葛建伟:从梦境谋杀中逃逸(2)

作家在描绘他俩的梦境时杂糅了山村的蒙昧与落后,以及极端无耻虚伪的族长,对于战争的残酷血腥与谴责。描绘伊凡的梦境时则用了分裂的手法,那个生活在追求虚名浮利环境中的教授,时常不安的在梦中碰到他,看到他堕落、粉碎。其实他们三个都在被梦境谋杀着,玛丽是直接威胁了生命,西玛尔和教授则是受到了思维上的谋杀,西玛尔的善良被杀,教授的创造力被杀,他们分别被荣誉的梦境追杀着,那是玛丽一个人遭受荣誉谋杀,实则是三个人都在遭受着荣誉梦境的谋杀,他们的真实生活成了梦境,梦境反过来成了真实。

所以伊凡会选择逃离,而玛丽和西玛尔的旅程最后也成了逃逸。可是他们能够逃逸成功么?

二、 逃逸分子的冒险历程

伊凡作为一个觉醒者率先逃逸了,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让生命去冒险。他在与自己所谓的荣誉决裂后,终于获得了自由,尽管这样的自由有时会被暴风雨吓阻,但是伊凡还是坚定地逃逸了。逃逸过程中伊凡经历着狂风暴雨般的心灵对话,尤其是船上暗夜里那段自我对话,他一会清醒,一会迷离,逃逸成为一种冒险。

玛丽被西玛尔带着走上了去伊斯坦布尔的道路,起初玛丽被蒙在鼓里,以为是一种幸运,却没想到西玛尔将会谋杀她,可是西玛尔内心的善良再一次拯救了两个人,致使一场谋杀之旅变成了逃逸之旅。这一历程是玛丽心灵逐步苏醒的历程,亦是西玛尔良知回归的历程。

逃逸历程中他们历经了文化冲突的矛盾、腐败的官僚阶层、拜金盛行的上流,堕落腐化的生活相对着冷峻严酷的贫民窟,还有乡村里那些肮脏的家伙们,唯独那个白痴是干净善良的,还有那位接生婆,善良却无奈,她痛苦的注视着那些女孩一个个被谋杀掉,为不存在的罪名和别人的罪恶奉献生命的代价,她心底是明白的,可是她不敢说出了。

在这个逃逸历程中,两个人都不断的被新鲜事物震撼着,尤其是玛丽,列车上发生哪些,赛荷的友善以及老头无畏的抗争,还有传闻中他哥哥的遭遇,其实这是玛丽遇见教授之前的铺垫,之后玛丽被教授成功的启蒙,开始了一系列的改变,抛弃头巾是一个伟大的开始,直至换掉衣服,实际上到此玛丽已经彻底改变,但是那个梦魇还在纠缠着她,直到她碰到烤肉店的那位小伙子,爱情拯救了她。

但是,西玛尔并非没有转变,他在萨拉哈丁那里接受了心灵风暴,一向视为正统的基石开始破碎,在经历教授奇怪的冷淡后,实际上西玛尔内心已经开始屈从于他本能的善良,可惜教授和玛丽没有给这个冷漠的战士一个机会。治愈玛丽需要伊凡,治愈伊凡则需要玛丽,可是治愈西玛尔需要谁呢或者说谁需要西玛尔来治愈呢?

在西玛尔与玛丽冒险的同时,教授则经历着疯狂的思维变形,他不停质问着他生命的意义,他在对心灵实施拷问,黑暗中,他不惜分裂,用一个形象质问另一个形象,将他隐藏的伤疤残忍的揭开,将他和妻子实际上并不幸福的生活展露,实际上伊凡早就分裂了,他不过屈从于惯性的力量,不敢彻底决裂,为世俗生命所束缚,他像一个漫步在都市里迷路的荒原狼,舔舐着受伤爪牙,他需要不是吞噬别人,而是他本身,他必须经历这样的过程,将他自己撕裂,然后再缝合,这个痛苦的过程或许会需要小小的幽默来调剂,最后教授在经历船上独自漂流、与玛丽互相思考、与大使交谈、被西玛尔暴打之后,他终于彻底清醒了,他不再被世俗所羁绊,他认准了生命的真谛是回归平淡,然后去创造真正的艺术,所有的人他是最清醒的,他将学会享受孤独,享受平淡,最后成就一个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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