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太太轻抚着麦格受伤的脸颊。麦格望着她妈妈,心里一半是浓浓爱意,一半是忿忿不平。有一个漂亮的科学家妈妈,这对她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火红色的秀发,奶白色的肌肤,紫罗兰色的瞳孔,长长的浓黑睫毛,莫瑞太太的美丽和麦格的蛮横与相貌平平对比起来,更显惊艳和迷人。麦格如果把头发整整齐齐地梳理起来,编成小辫,还勉强看得过去。不幸的是,自从她进入高中后,她就把头发全部剪短了,她母亲和她现在每天都要费老大的劲,才能把她的头发全部扎起来,但是其中一侧的头发总是很不听话地翘起来,而另一侧的头发则是直直的。因此和从前比起来,更加其貌不扬了。
“亲爱的,你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脾气,对吗?”莫瑞太太问,“我希望你能学会如何让自己快乐!汉德森那孩子竟然把你伤得这么厉害。对了,你上床睡觉后没多久,他妈妈就打电话过来跟我抱怨,她跟我形容说,你把她的孩子伤得有多么多么地严重。我告诉她,那孩子比你大一岁,而且比你重二十五磅,所以该抱怨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但似乎他妈妈认定这是你的错。”
“那得看您怎么看待这事了。”麦格说道,“通常情况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人们总认为是我做错了,甚至连那些和我毫不相干的事情也算在我头上。但是,我真的非常抱歉,我不该和他打架。这个星期太糟糕了,我感觉糟透了。”
莫瑞太太拍了拍麦格蓬松的脑袋:“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讨厌人家把我当成怪人,”麦格说,“森迪和丹尼斯也和我一样处境艰难吧。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和其他人一样,或者他们能假装自己和他们一样。我也想这样假装,但我发现我做不到。”
“你太坦率了,所以你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去假装什么。”莫瑞太太解释说,“我很抱歉,麦格。如果你爸爸在的话,也许他能帮助你,但我帮不上什么忙,你只能自己帮自己,慢慢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你会发现控制自己的脾气其实也不难。但是现在这样说,好像对你用处不大,对吧?”
“如果我长得不那么惹人厌———如果我能像您一样漂亮———”
“妈妈可不只是有点漂亮,应该说她很美!”查理斯?韦莱斯一边声明,一边将他的香肠切成片。“所以我敢打赌,她在你这样的年龄时肯定也很恐怖。”
“你说的太对了,”莫瑞太太补充道,“你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麦格。”
“您的三明治要加生菜吗,妈妈?”查理斯?韦莱斯问道。
“不用,谢谢。”
他把三明治切成片,放在一个盘子里,然后把盘子摆在他母亲面前。“你的要等一会儿,麦格。我想跟沃兹特夫人谈谈你的事情。”
“谁是沃兹特夫人?”麦格问。
“一会儿我会单独花点时间说说她。”查理斯?韦莱斯说,“来点洋葱盐?”
“好的,给我点。”
“你所谓的沃兹特指的是什么?”莫瑞太太问。
“那是她的名字,”查理斯?韦莱斯回答道,“您知道树林后面的那座木瓦房吗?传说里面闹鬼,所以孩子们从来都不敢到那里去玩。她们就住在那里。”
“她们?”
“沃兹特夫人和她的两个朋友。几天前我和福特布拉斯一起外出———那时你和双胞胎哥哥在学校,麦格。我们喜欢在树林里散步,突然福特布拉斯跑去追一只松鼠,我只好跟在它们后面,最后追着追着就到了那座鬼屋前,然后我就很偶然地遇见了她们,你可能会说这也太巧了吧。”
“但没有人会住在那里!”麦格说。
“沃兹特夫人和她的朋友住在那里,她们是非常有意思的人。”
“为什么你以前没和我提过呢?”莫瑞太太问,“你知道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你是不可以独自一人乱跑的,查理斯。”
“我知道,”查理斯说,“那就是为什么我不告诉您的原因。我不假思索地就去追福特布拉斯,我觉得也应该去追。不管怎样,万一有什么事情,起码我还可以帮帮它们。”
一阵清新的风袭来,企图撼动这房子,紧接着,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向窗户。
“我可不喜欢这种风!”麦格紧张兮兮地说。
“咱家屋顶肯定要损失一些瓦片了。”莫瑞太太说,“但是这房子建了将近两百年了,我觉得它肯定还能坚持更长的时间,麦格。山里总会刮大风的。”
“但这是飓风!”麦格吼道,“广播里一直都说是飓风!”
“现在是十月份,”莫瑞太太告诉她,“只有十月前,才会有风暴。”
查理斯?韦莱斯递给麦格三明治时,福特布拉斯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它低沉地长吠了一声,他们看见它黑色的皮毛在它的背上缓慢起伏。麦格则隐隐感觉到自己皮肤上的阵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