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兹特夫人(5)

福特布拉斯望着通向莫瑞夫人实验室的房门。这个实验室原来是一个石砌的废弃牛奶房,位置在厨房的右侧。实验室另一边的食品储藏室直通外面的大门,尽管莫瑞太太更希望家人养成由车库门或者前门进入房子的习惯,但大家似乎还是更喜欢穿过实验室,进到屋子里来。但是福特布拉斯并不是冲车库的门在嚎叫,而是对着实验室的门。

“妈妈,您是不是在用煤气灯煮一些难闻的化学物品?”查理斯?韦莱斯问。

莫瑞太太站了起来。“没有。但不管怎样,我想我最好还是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福特布拉斯这么不安?”

“是流浪汉,肯定是那个流浪汉!”麦格神色紧张地说。

“什么流浪汉?”查理斯?韦莱斯问。

“今天下午邮局里的人说,一个流浪汉偷走了邦可夫人的床单。”

“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待在座位上别动。”莫瑞太太轻声说,“我想即便是一个流浪汉,也不会在这样的夜晚外出的,麦格。”

“但很有可能这正是他为什么出去的原因!”麦格喊道,“他不是想出去,而是想找个地方待着。”

“如果他真的来的话,我就把牲口棚腾出来给他,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待到明天早上。”

莫瑞太太轻快地走向门口。

“我要跟您一块儿去。”麦格尖声说。

“不,麦格,你和查理斯待在一起,然后吃你的三明治。”

“吃!”当莫瑞太太走去实验室时,麦格惊叫道,“她居然还想着让我吃东西?”

“妈妈会照顾好自己的,”查理斯说,“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坐在他父亲经常坐的椅子上,两脚踢着椅子的横档。查理斯?韦莱斯,和其他小孩子不同,他可以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不慌不忙。

那几分钟对麦格而言,尤其漫长,莫瑞太太走进来,她开着门———她是在招呼那个流浪汉进来吗?果然。这个人看起来比麦格想象中的流浪汉要矮小得多。从外形上,判断不出他的年龄和性别,因为他全身都用布条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脑袋上系着各种花色的头巾,还戴着一顶男式帽子。一条抢眼的粉红色披肩围在他粗制的外套上,披肩打了个结,他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橡胶靴。

“沃兹特夫人,”查理斯诧异地问,“您在这里做什么?现在可是深更半夜啊?”

“现在么,你很焦虑啊,我的甜心。”一个声音从那外套的领子里、披肩里、头巾里和帽子底下冒了出来,那声音活像生了锈的大门发出的,但不知为什么,并不令人讨厌。

“嗯———沃兹特———夫人———说她迷了路。”莫瑞太太说,“您想要点热巧克力吗,沃兹特夫人?”

“太好了,来点吧!”沃兹特夫人回答,回答的同时她摘掉了帽子,解下了披肩。“我到这来,可不光是因为风刮得我迷了路。还因为,我发现这里是小查理斯?韦莱斯的家,在我继续赶路前,我想进来歇歇脚。”

“那您怎么知道这里是查理斯?韦莱斯的家呢?”麦格问。

“我闻到味儿了。”沃兹特夫人解开一条蓝绿色的佩斯里头巾,接着是一条红黄花朵图案的,再接着是一条金色莱比帝图案的,最后是一条红黑花色的丝质大方巾。拿掉所有的头巾后,可以看见她头顶上几缕稀疏的灰发,整齐地盘成了一个小发髻。她的双眼炯炯有神,鼻子周围有些软软的小斑点,她的嘴干巴得像秋天的苹果。“我的小查理斯,这里真是既可爱又温暖。”她说。

“请坐。”莫瑞太太指着一把椅子,“您来点三明治吗,沃兹特夫人?我这里有香肠和奶酪;查理斯那儿有面包和果酱;麦格有生菜和西红柿。”

“让我想想!”沃兹特夫人琢磨了一会儿,“我想要俄国鱼子酱。”

“你偷看我们!”查理斯愤怒地喊道,“那个是要留到我妈妈生日时吃的,你休想!”

沃兹特夫人无奈地深叹了一口气。

“不行,”查理斯请求她母亲,“您不能把鱼子酱给她,妈妈,否则我会生气的。要不给她金枪鱼沙拉?”

“那也行!”沃兹特夫人温柔地说。

“我去吧!”麦格提议,她走进食品储藏室,取出一听金枪鱼罐头。

可恶!她想,这个老太婆深更半夜闯到我们家里,而妈妈却这么热情地招呼她,好像这一切都很平常似的。我敢打赌她肯定就是那个流浪汉,我敢打赌肯定是她偷走了床单。查理斯?韦莱斯不应该和这号人交朋友,他甚至不和平常人讲话,更何况是她这种人。

“我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搬来这里的。”沃兹特夫人说着,此时麦格刚好关掉储藏室的灯,拿着金枪鱼回到厨房。“我对邻居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直到小查理斯带着他的狗出现。”

“沃兹特夫人,”查理斯?韦莱斯严肃地质问她,“您为什么拿走邦可夫人的床单?”

“哦,我需要它们!亲爱的查理斯。”

“您必须马上把它们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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