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时间的流逝和城市的改革,百叶窗像小型的城堡监狱一样一一退出历史舞台。当最后一些百叶窗被毁掉的时候,阳光从窗户照进房子中,里约最后的一批“囚犯”就可以对着镜子随意地盘起头发,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向街头。里约城已经准备好了。
说起来像陈年的论调,但却千真万确。大城市们都具有性别特征,或阳刚,或阴柔。当然不是说每个城市性别比例的高低,而是城市中充斥着的一种独一无二的精神气质。例如,伦敦、纽约和东京就带着男性特征——严肃、理性、正经;巴黎、罗马和里约则带着女性特征——浪漫、善变、性感。如果你有过旅行经历的话,你就知道那种性别特征。
男性城市生来就是做生意的,这也是他们比较富裕和强大的原因。如果他们打一个喷嚏,世界很可能就感冒了。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直到不久前这些地方的人们还穿着厚底鞋的原因。与此相反,女性城市里,时间花在了寻欢作乐上,而不是更努力地赚钱上——这里的男人和女人们会花数小时坐在咖啡馆中,或在街上闲逛,或在沙滩上伸伸懒腰。虽然可能实际并非如此,但至少这些活动会让城市的经济停留在一个刚刚富足的水平上。尤其是在你购物的时候,即使只是一瓶水、一块口香糖或者是棒棒糖什么的。但是有人计算过每年女性城市的男人们要花多少个小时回头留恋着刚经过的女郎的臀部吗?
当然可能偷偷摸摸的程度不一样,但是这种惯例已经被里约人演绎成了一项艺术。和所有顶级艺术一样,这是免费的。欣赏路过的女郎的臀部(当然你还可以走自己的路,而不用邀请她们喝一杯或是去个青年旅馆)这项活动不会进入任何的生产环节,不会带来任何收入,是一项纯粹的艺术。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么几分钟确实使每个人的一天好过不少:男人们因为注视,女人们因为被注视。城市的一天则因为安排了这个使两个人都高兴的小插曲而好过。对一个女性城市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男性城市往往快节奏和拘谨。女性城市则闲散和开放。这些区别可能和气候、宗教、饮食甚至和男人工作女人玩乐的思维定势有关系,虽然这种思维定势本身必错无疑。然而我深信不疑的是有些城市的确是为男人们而存在的,而有些城市则为女人们而存在。女士们倘若不穿上套装、不皱眉、不证明她和男性不相上下的话,她会在纽约取得成功吗(当然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在里约,很少有这种要求,因为里约的男人们并不用超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另一个重要的区别是男性城市里有一些自命不凡的、只对男士开放的俱乐部,150年来没有任何妇女可以加入。而女性城市则不存在这种情况,没有男士愿意加入一个女士俱乐部。
这就是为什么当用图像描绘巴黎、罗马或者里约时,经常不可避免地选择一个撩人的女郎形象。戴弗里吉亚帽的袒胸露乳的玛丽安就是巴黎以及法兰西共和国的象征。罗马的象征则是一只乳房有充足奶水的母狼。当然,里约也有自己的象征。几乎每个星期,城市的一些广告、图画或者照片中都把城市的形状想像成一位女士。旁边的乌卡山让人想到女人纤细的腰身、丰满的臀部,而沿着科巴卡巴纳海滩的灯就成了一串珍珠项链。“Amor”(爱慕)这个词可以概括出里约,其中第一个字母“A”代表圆锥形糖块,以此类推。
瞧,我说过了,这是一些陈腐的论调。
毫不开玩笑地说,里约被这么认为要归功于拿破仑,虽然他从不这么认为。1808年,在一次攻陷英国的行动中,他把大炮对准了葡萄牙首都里斯本——英国一向的战略同盟。由于无力回击甚至无力抵抗,葡萄牙王室就带上王座和王冠等所有可以带上的东西乘船逃往里约。英国的海军给他们护航,葡萄牙王室把国家存亡置于开放巴西港口之上。这是英国人梦寐以求的,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和这片殖民地做贸易了。之后港口的确开放了,里约海关署用红地毯来欢迎英国人的到来。葡萄牙人毕竟占有这块土地,但即使是他们在与巴西的贸易中也没有享有这么多的优惠和特权。
很快的,英国人占领了里约:水手、工业家、商人、煤矿专家、农场主、外交家、画家、工匠、作家、传教士以及冒险家们。是什么使这里成为这些人的梦想之地,敢于面对这里正午的烈日,而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或是拯救灵魂。他们中的一些人是相信全身赤裸的印第安人的故事,一些人则是想深入丛林腹地,而另一些人可能仅仅是为了逃避妻子。但不管事实怎样,里约成为这个半球最为繁忙的港口。英国人的船只不断地带来其他地方的人们,以及他们买卖的货物。1808年的时候只有90艘船进入里约港,但是到了1810年,这个数字已经达到了422艘。有时候,有人会犯出乎意料的错误:一个英国人带着羊毛衣服、雪鞋和加热器来里约,并且全部都卖光了。大部分的人在里约生活得如此的好,以至于再也没有回欧洲。这里聚集了很多的英国人,以至于一些年后,他们开始在甘博亚给自己建造公墓,因为死后与天主教徒、黑人和当地土著埋葬在一起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