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约定——责任问题

我们在短短几十年间创造了一种社会的“延寿剂”,每个社团中,这种用于弥合的药品,慢慢地、确凿无疑地诱导个体作出不断扩大的自我牺牲,它就是“团结”。今天,行动一直被这个词控制着的人们,需要时常以怀疑的态度重新衡量一下。当我们牺牲个人的思想,或当我们仅保留很少一部分自己的思想时,是谁和我们没有达成一致?以至于直接侵犯了我们个人的利益,使其无法实现。我们曾经在国家危难之际确信我们需要团结,并为此放弃个人的追求。个人无法真正抗拒这一发展,抱着改良的态度参与也是不可能的。有关团结的“职业说客” 至今仍尽职尽责。为此他们不断地挖掘一种无条件的、绝对的信任。我们中的每个人,都曾经和“团结”这一政治概念有所关联,换句话说,我们事实上步步受到这个团结的世界的压抑和困扰。这种压抑像冰冷的空气一样固执地与自我意志对抗,直到最终人们必须屈服、顺从。由此引发世界争端本身及其原因,今天无处不在,并从未被改变,国家政治团体和国际机构均屈从于为了团结而形成的一体化。     

团结也曾被更极端地看做是荒谬的,矛盾的。但这种思考对于人于人之间的日常交往,却没有任何益处。集体的列车上滥竽充数者虽然减少了,他们所倡导的团结也突然不再仅仅是政治家的愿望。在商业社会,个人被理解为 “股份”,这又必然膨胀了以自我为中心的社会现象。我们都清楚,这样的发展必将通向一条死胡同,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为了能在一定程度上免受伤害地生存和生活下去,人类彼此相互需要,相互补充,并分享快乐和悲伤。彼此之间相对地和平共处,对于个人和群体来说,恰恰是人性的表现,而它尴尬地被当作政治的冰冷帷幕,以“团结”或“一体化”命名,成为西方和东方和解的独一无二方式。

如果任凭这种让我们感到羞愧的情况继续下去的话,不会让我们对这个个体不断膨胀的现实感到绝望吗?一切在社会交往中、宗教中逆潮流而行的,对我们来说都是出乎意料的,以“共荣”为名的侵略者狂热地占领他人土地,让我们再次觉得茫然,甚至迷惑和惊讶。

在传统的基督教教化下长大的人,在社会职责中不会去排挤他人。但人类铸造的责任感却在戏剧性地降低,出于道义的行为在减少,工作中总是遇到不公正的待遇——而人人正常地履行社会义务是一个正常运转的社会所必需的,也是当前紧迫需要的。由于国家平均主义,资源已经几乎用完,需要以个人的创新精神找回我们共存的大地。人性是买不到的,个人的信誉对他人来说源自深层的道德感,而道德感已经在许多人眼中失去。或许因为人们已经完全丧失或不再相信道德,人们不再考虑个人的义务而只是一味地、荒谬地索取。在“个人即股份”的世界上,诺言没有价值,长期以来,做好事完全被视为“异国风情”。媒体早就放弃了道德上的选择,传媒人所做的有意义的事,比起出于哗众取宠而做的事情要少得多。这种表现虽然还有许多支持者,但媒体自身却长时间地失去了他们在公众中的信任度。

长期以来参与到时代潮流中的人们否定这个时代,认为这个时代不好,却没有真正地放弃它,因为生活质量的提高、经济的发展和进程更为重要和紧迫。即便大家都对此不满,内心的态度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我们开始在社会大大小小的事情中——在政治的周边——追问政治的方向。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看到,年轻一代的群体文化被轻视,在他们当中,信任再不是被追究的问题。我们将要丢弃最基本的东西,并且为此熄灭了人性的光辉。 

生活的每个阶段中,人们都会锻造并积蓄力量,直到某个时刻穿过荆棘,站在一片平原上,眺望收获的状观景象——人生的这一精彩时刻,经常只是来自于“个休在集体中的重要性,以及他所肩负的相关责任。”当我们回首之时,无法接受的是这三者中的某些亏空。这时,我们或许开始试图把手指放在伤处寻找安慰,于是内心开始屈服于这种规律,个人愿望变得渺小,越来越意识到责任对整体的重要性——这时我们就获得了新的认识,生活内容的全部实质,源自我们对他人的关爱和付出:那些弱势的人、需要我们帮助的人、能从我们的经验中获得益处的人,我们时常有能力,去铺平他们幸福之路的开端。

曾几何时我们从那残破的幻觉中,错误地理解了社会责任的意义;曾几何时,我们的良知被他人践踏,他们以一种主观臆想的社会责任,以职业的面貌,打击他人。长久以来,社会责任穿上了舍己为人的外衣。穿上它,我们需要忍受种种可怕的沾沾自喜。

在我个人的经验中,在社会团体中通过自由意愿或者出于道义合作的人们,才能真正点燃内心的责任感和热情,并将惊喜于这种责任感的不可思议的释放。无论如何,自然的承担只存在于成功的机会中,当个体的行为好似一部健全、自信的发动机,而并非基于社会的压力或者道德的强迫。

五十岁的钟声敲?,呼唤我们的责任感。那个声响震荡了我们的内心, 需要我们自己去体会。有一天人们确信了自己的使命,随之在行动上就不再艰难。这一使命的正确性和必要性也让我们的力量更加强大,责任的车轮开始启动。

社会责任究竟是什么,是个终究需要明确回答的问题。伴随它我们又一次成长,如果不是现在,正如一句谚语——协作的表面文章做得好,内部却不稳定,最终内部崩溃,穿越团体的壁垒,一无所有。

今天,或许某种变革是必要的,它促成我们每个人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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