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痛风的皮埃罗(1)

第9章 患痛风的皮埃罗

皮埃罗·迪·柯西莫·德·美第奇——或称呼为患痛风的皮埃罗——将只统治佛罗伦萨五年。这段时期作为深谋远虑的柯西莫统治阶段和更辉煌的、更伟大的洛伦佐时代之间的一段插曲,经常被忽略。仅此而已。

1464年,柯西莫去世的时候,“继承权”交给了皮埃罗;柯西莫的“统治”已经是事实,只是没有被公开承认而已(句中的两处引号是恰当的,是暗示)。由于皮埃罗,美第奇家族的统治地位首次成为公认的事实;他被认为是佛罗伦萨的统治者,这是由于家族继承的原因产生的:没有民主程序参与。皮埃罗的五年执政期,是由最初的默许变成最后的既成事实,并由他的儿子洛伦佐继承(这里没有引号问题)。巨变难测,但都是有起因的:伟大的洛伦佐会作为公认的领袖走在城市的街道上;而柯西莫从没做到这一点。他的儿子皮埃罗不露声色地接受了他的领导事实,洛伦佐把这视为他的权力,并陶醉其中。

尽管皮埃罗体弱多病,但他的相貌仍然比他父亲引人注目;从他的半身像和肖像上看,他是一个非常英俊的人,这在美第奇家族是罕见的。皮埃罗成府很深,柯西莫或许从没意识到这点,即使这样,他安排皮埃罗与一个非常优秀的家族女子,美第奇银行驻罗马的长任经理的女儿,柳克丽兹·托纳布奥尼结婚。柳克丽兹是一个坚强、活泼又聪明的女人,既是一个好母亲又是一个高尚纯洁的女人。她在皮埃罗获得统治权和亲近一些艺术家过程中,扮演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她还写了些非常出色的诗,尽管现在已经很少能读到,因为那些诗几乎全是宗教内容。像我们将要看到的那样,她对她的长子洛伦佐形成了很重要的影响。

不可否认,皮埃罗的痛风病影响了他的性格。他有时表现出来的社交风度是他父亲不具备的,可是,在他的疼痛越来越频繁地发作期间,他会变得冷漠,不友好,易怒。甚至年少的洛伦佐也察觉到,他父亲有时是怎样漫不经心地疏远了群众,然而现在,因为意大利的关系,靠友情支撑的繁荣——政治的需求总是令民众苦恼。

家族的“痛风”到底是什么,对美第奇家族影响这么大,尤其是对皮埃罗的伤害?毫无疑问,皮埃罗的痛苦得自柯西莫的遗传,而从乔凡尼·迪·比齐有点古怪的相貌上看,“痛风”理当也使皮埃罗的这位祖父痛苦不堪。在柯西莫去世前几年里,佛罗伦萨的很多杰出的市民已经对他的统治越来越不满。平常的妒忌和怨恨越来越强烈,群众也暗自不满。这些人中就有柯西莫人文主义者朋友阿格诺罗·阿齐艾乌奥利,他反过来反对他,认为皮埃罗完全不能胜任继承统治权。在他老年时,阿齐艾乌奥利曾去见柯西莫,把他当作一个懦夫,在他眼中,柯西莫已经开始“避免做出任何需要他做的强有力的决定”。作为经常情况,那里面有真实原因;一些佛罗伦萨富有的市民,在美第奇银行的账户严重透支,但柯西莫忍住逼迫他们还债。因此,在柯西莫死后,从整体上看,账目处于一个不清楚明了的混乱状态。

另一个很快反过来反对柯西莫的人,是他信赖的顾问狄奥特萨尔维·内罗尼,佛罗伦萨另一个长期确立的家族关系的成员,他已经积累了相当多的资金。现在,他野心勃勃地想把这些资金变成权力,因为受美第奇家族的阻碍而感到恼怒,他与阿齐艾乌奥利一样蔑视皮埃罗。

当皮埃罗从柯西莫手里接管过银行时,他只能谨慎地请他父亲的老朋友内罗尼帮忙审查账目,并就银行形势给他一些建议。内罗尼决定夸大美第奇银行账目的危险状态,用来吓唬皮埃罗。此时,很多意大利商人都在扩展贸易,因为要在地中海东部发展:自从1463年,土耳其人和威尼斯人就处在战争状态,这对与近东(通常指地中海东部沿岸地区,包括非洲东北部和亚洲西南部,有时还包括巴尔干半岛)的丝绸和香料贸易造成严重破坏。内罗尼夸大事态的结果,使皮埃罗决定立即削减银行业务:所有扩展银行的主要债务被收回——包括在伦敦的、布鲁日的,以及在家乡佛罗伦萨的。

结果令人遗憾,尽管这一结果本质上并不是灾难性的,事后看来,那是柯西莫建立银行事务的最鼎盛时期的首次意义重大的衰落。比如,现在已经变得很明显的伦敦分行,由爱德华四世欠下的债务就不太可能偿还。在伦敦,像这样“变得清楚的”,和在布鲁日的那些相似,暗示着美第奇在北欧的财运不可能继续兴旺发达。

佛罗伦萨的形势立刻变得更严峻了,至少政治关系是这样的,当皮埃罗收回美第奇银行地方支行的大量债务时,很多扩展商人发现他们自己正面临破产。商人阶层的舆论开始反对美第奇。很快出头做这个日渐强大派系领袖的是卢卡·皮特,一个古老的银行业家族的领袖,先前的十年,曾经历了商业的重新发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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