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生于70年代初,毕业于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外语系,之后考取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研究生。曾担任《黑洞》、《情不自禁》等热播影视剧的编剧。2002年,凭借风格独特的导演处女作《寻枪》,陆川在影坛一鸣惊人,成为“中国新生代导演的代表人物”。2003年,他远赴青藏高原拍摄电影《可可西里》,影片获得东京国际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大奖。
电影里经常发生浪漫的爱情故事,但不是电影导演都懂得谈恋爱,懂得如何追求女孩子的芳心。五道梁善变的天气就像姑娘的脸,阴晴不定。要想在一百年后,让女孩子经常呈现笑脸,高科技可以帮忙。或许人们一生下来,就是数字化编号,程序化设计。对于男人,只要看到一女孩子胸前挂牌A4,就知道她的个性特点,确定是否是自己喜欢的对象。不会像现在,有人看上去很淑女,要求却很多,有人看上去很纯朴,其实社会化。
无论如何,我相信,一百年后真心的爱不会变。不管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男人和女人都向往用生命换得的爱情,相濡以沫,共度一生一世。我期待看到一百后年真正的爱情。
陆川
2007年7月21日
陆川是我一直希望采访的对象,不过刚刚跟他约定了时间,我就犯愁了,因为他最近接受的采访实在不少,以他30岁的年纪,两部电影的经历,还有多少可以去挖掘呢?不过,跟他一见面之后呢,我们的生疏感就马上消失了,因为我们基本上可以算是同龄人,于是,个人的成长就成为一个共同的话题。
杨 澜:我知道你在5岁之前是在新疆度过的。
陆 川:我父母就跟成千上万的上海支边青年是一样的,当时我爸算是里弄的小干部,国家一号召,他就组织了2000个人。
杨 澜:哇,一个里弄干部能够组织2000人!
陆 川:他当时带队2000人,我妈就是其中的一个。
杨 澜:这个因果关系我们就不问了。
陆 川:对。我妈是在这2000人里边的,他带着2000人就去了。
杨 澜:小的时候西部给你留下的印象是什么?
陆 川:兵团的印象都是碎片,不连贯。我记得我父亲带我去看剪羊毛。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家边上有一个大坑,很深的一个大坑,猪都养在坑里边。
杨 澜:怕它们跑出来。
陆 川:对。我问我妈,我说新疆养猪都是养在坑里啊?内地都养在圈里。她说其实也不是一坑,就是很浅的一个洼地吧,但那会儿太小了,我会觉得那就是一个大坑。
杨 澜:你怎么看待父母这一辈的理想主义?我想要如果说到理想主义的话,大概他们这一辈属于最狂热的了。
陆 川:每一代人其实都有每一代人的任务吧,我觉得他们算是比较坚贞地完成了自己对自己的要求。
杨 澜:当你成年之后,有没有跟父亲谈他年轻时候的经历?他怎么看待这些事情?
陆 川:好像从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讲他的经历,每天跟我讲,就是他是4岁上学,14岁已经到安徽去教书了这种事。他的学生都比他大。他在那儿得了病,然后回到里弄去休养。后来,一说支边,他又自己把户口本撕了,去支边。在那儿,他就趴在凳子上写,写剧本、写小说,后来被中央广播文工团看中,把我们全家都调到北京。他说:陆川,如果我当年不是这么拼命去写作去创作的话,你现在肯定就跟那些农工子弟一样在种地呢。可是后来有一次,我爸已经50多岁了,建设兵团请我父亲回去。他回来时带回这么厚一摞照片,我就在那儿看。我突然看见有一张照片上我爸跟一个老头儿,两人抱头痛哭。那个人看上去像70多岁了,头发花白。我爸在那儿痛哭,我就问我妈,我妈一看这照片也哭。我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她说,这人就是那时候你爸爸带过去的同班同学。那一天我突然在想,在想象我爸爸看到那些人的时候他内心的那种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