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我们转身向吉普车走去。我问凯特:“现在去哪儿?”

“我们在这儿的事还没完。”

我原以为旧地重游对凯特来说是回忆往事,对于我来说开窍长见识。看来,远不止于此。

凯特对我说:“你需要见一个证人。”

“我想见的证人很多。”

“今晚见的证人你一定满意。”

她走到灯火辉煌的海岸警卫队大楼的后门。

“这个门通向瞭望塔,最高层。”

看样子,她不跟我一起去,所以我独自穿过屏门进入塔底层,找到了楼梯。

我是在曼哈顿西下坡长大的。当我走上第四层时,忽然想起我儿时住的没电梯的五层公寓,每天爬上爬下的情景。说实话,我讨厌楼梯。

最后一段楼梯直通瞭望室中央,瞭望室四周被玻璃封闭。屋子没亮灯,但是我看到有几张桌椅,还有一个办公桌,上面摆着几部电话和一台军用电台,电台在寂静的屋子里熠熠闪亮,嗡嗡作声,屋子里没有人。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环绕方塔有一条栏杆走道。我打开一扇屏门,迈上外边的走道。

我围着方塔转,停在西南角。越过莫里切斯湾,我看到外围的堤岛和莫里切斯海口。海口把火岛和西汉姆顿沙丘地带以及卡皮索格县滨海县公园分开。用警察的粗话来说,就是在这沙丘下、海滩上、有人滚在一起速战速决,可能还拍摄了一条能使案情真相大白的证据。堤岛外边就是浩瀚的大西洋。海面上大小船只灯光依然,天空中,星光闪闪,飞机亮灯,沿着海岸线东西游动。

我盯住一架东行飞机,看着它从火岛上史密斯?波因特县公园上空飞去。飞机慢慢地爬到1万到1万2千英尺高度,离海岸大约6到8英里。就是大约在那个位置,环球公司800航班,离开肯尼迪机场,循着正常航线,飞向欧洲,突然,在空中爆炸。

我凝思苦想,200多人看到的从海面升起,直奔飞机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我要见到的正是这些人里的一个,或其他什么人。

我重新回到塔内,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面对楼梯。几分种后,我听到吱吱作响的楼梯上有了脚步声。出于习惯,而且又是单人,我从脚踝的皮套里拔出史密斯?韦森38型防身手枪,插在背后的腰带上,用针织衫盖好。

我看见一个男人的头和肩膀冒出楼梯,背朝我。

他走进房间,四处打量,看到了我。

尽管光线暗淡,我也能看清来人大约60岁、高个、面目端正、留着短灰白发,穿着茶色宽松裤和蓝色运动衣,十足的军人气质。

他向我走来,我站起身。他走近时说:“科里先生,我是汤姆?斯普鲁克。”他伸出手和我握手。

“有人要我和你聊一聊。”他说。

“谁?”

“梅费尔德小姐。”

准确的说应该是梅费尔德女士,或特工梅费尔德,或者科里太太。不过怎么叫,对他无所谓。不管怎么样,这个人绝对在军队待过,可能还是个军官。到底是特工梅费尔德知道怎么挑选合适的证人。

我没打算先开口,他先说:“我是1996年7月17日事件的一个目击证人,你知道是什么事件吗?”

我点点头。

他问我:“你愿意在这里谈不上,还是到外面……”

“就在这儿吧,可以坐着说。”

他把一个转椅推到办公桌前,坐下,问:“你希望我从哪儿开始讲?”

我坐在办公桌后,回答:“先谈谈你自己吧,斯普鲁克先生。”

“行,我原是海军军官,毕业于安娜?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以上尉军衔退役。我曾在航空母舰上服役,驾驶F4鬼怪式战斗机。1969年到1972年,我三次被派往越南,在北越上空,执行了115次飞行任务。”

我马上说道:“那就是说你能判断出暮色重重的海面上出现的烟火是什么东西。”

“肯定行。”

“好,1996年7月17日出现的东西是什么?”

他透过玻璃窗凝视着大海说:“我乘着自己的太阳鱼号帆船,只是一条单人小帆船。每星期三晚上,我们都在海湾有一次非正式的比赛。”

“我们是谁?”

“我属于莫里切斯湾西汉姆顿游艇队的。下午8:00左右我们结束了比赛,大家都调头回俱乐部吃烤肉去了。只剩下我决定穿过海口进入大海。”

“为什么?”

“那天海面异常平静,风速每小时6海里。对我这样的小船很难有这么一个风平浪静的机会扬帆大海。”他继续说,“大约8:20左右,我驶出海口进入大海。我转舵向西,背对史密斯波因特县公园,沿着火岛海岸线行船。”

“等一下,我要在这里打断你,你告诉我的是不是公开做过记录?”

“我就是这样和联邦调查局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公开记录。”

“你在和联邦调查局谈话后,又公开发表过讲话吗?”

“没有。有人告诉我不要对外讲。”

“谁告诉你?”

“那个第一个和我谈话的特工,还有后来和我谈话的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

“我明白了。谁首先和你谈过话?”

“你妻子。”

那时候凯特还不是我妻子,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说:“请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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