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进成都(7)

这一景象显得很不真实,以至于她竟然无动于衷。在一片开阔地带旁边的一条小路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具已经毙命的尸体,尸体上布满了子弹;他就是早些时候走到探险队伍前面的一个囚徒。他后背平平的,双腿优雅地在踝部相互交叉着,光着的脚随意地搁在另一只脚的上面。他的右胳膊伸展着,薄薄的棉布衬衣浸透了鲜血;他的前额、脸颊和下巴还在咕嘟嘟地向外冒着深色的鲜血,鲜血从他的躯体流到袖子上,把烟尘飞扬的小路都给染红了。她在给家里的信里写道:“一共打了三十枪,七枪命中,仔细地察看一下,大部分都击中脸部。枪法不怎么样。”

所有的旁观者,包括一些赤着脚的儿童,都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露丝从滑杆上走了下来,也加入了旁观者的行列。她自己都感到奇怪,一个看见死猫都会落泪的人,怎么会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冷眼观看呢?她的结论是,现在,她已经开始相信东方的信仰,即要学会接受不可避免的事情。尽管这一场景十分恐怖,但是,匪徒的命运即该如此。

在尸体的周围,人们低沉而兴奋地谈论着。他们谈论的并不是尸体,而是四周的环境。一小群人认定,这就是一支规模庞大的土匪队伍的首领,这支队伍的人数高达六百多人;据说这支队伍正在集结,打算解救首领。在整个乡村,土匪的数量与军队的人数几乎相等,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十分恐慌,干脆就把他打死了,并且,在这帮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赶到之前,迅速地逃离了现场。

这是一个需要镇静的时刻。露丝的探险队伍只有少量轻型武器,却带着大量辎重;他们决定,在去往灌县的剩余旅程里,队伍将更加紧凑,间距将缩短。

他们决定,如果不发生意外,今天晚上将在这里宿营,在这个友善的乡村稍稍放松一下。村里有一座带顶棚的桥,桥上有一个市场,专门向旅游者出售商品。这座桥通往灌县的大门,它有一个巨大的高塔,其上用瓦片铺就两个塔顶,形状很像婚礼蛋糕,较大的塔顶在上,较小的塔顶在下。找到宿营地之后,他们发现,这一充满惊奇色彩的一天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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