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的。当然,甚至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的期望要超过启蒙——新生。我需要一种新生。我期望导师让我降生在世界上,因为我需要降生。”
就像在乐谱中一样,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停顿。一阵冗长的寂静,其间,两人都在思考,两人都在自己的思想轨迹上。我们望着风景。
在过了一个很长的弯道之后,我突然在路上发现了“阿西西”的标示牌。我吓了一跳。已经到阿西西了!时间过得像在梦里一样。做梦似的,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我感到有些悲伤。
我默默地减慢了速度,集中精神开车。我打开信号灯,驶上离开平原的小路,开上了朝向翁布利亚的圣丘苏巴修山的道路。我们已经看见笼罩在西藏喇嘛佛乐之中的修道院那巨大的砖石建筑,成堆用干燥的石头砌成的、从山顶开始沿陡坡向修道院延伸的房子。我摇下车窗,呼吸着野外的清香。香气中充满了夏季、丰收和野草的浓郁气息。
驶入阿西西的时候,我的乘客请求,如果不太绕路的话(我意识到他没有对我的个人生活提出过哪怕一丁点儿问题,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旅行),请求我把他带到城中高地。我穿过圣彼得门,重新驶上狭窄、蜿蜒的干道。绕过大广场,广场上的教堂极像希腊寺庙的遗迹,我一直开到一幢开满鲜花的小房子跟前。房子缩在本堂神父的花园的尽头。
我尽量把车靠墙停放,墙上的金色砖块之间生长着苔藓和小花。
“小姐,您如今还在期盼吗?您在期盼什么?”教授握着我的手,在多次对我把他载到这里表示感谢之后问我。
这最后一个问题让我猝不及防。
“嗯,是的,我在期盼。至少我是在希望。说真的,我的等待还很渺茫,但这种渺茫的等待正是人类的特性,不是吗?”我笑着补充,“等待,没有了它我们就无法耐下心来;我承认,我总是很没有耐心。”
“这个等待是什么呢?”
我耸耸肩:“更好地演奏,总是要做得更好,音乐。找到作品的关键。也就是找到爱。”
他点点头:“我懂了。”
他下了车,拿起车后座上的小包,再次通过敞开的车窗向我伸出手,感谢我并祝愿我旅途愉快。
我以为他会走远,谁知他再次伏下身来:“请允许我给您一个建议,小姐,如果说您已经更加出色地演奏了音乐,那么您有没有更好地体验它呢?”
说完这些话,他最后一次向我致意。因为一辆被我堵住去路的轿车表示了不耐烦,我立即发动了汽车。
在提速的同时,我向后视镜投去一瞥,为的是最后看一眼我亲爱的老师。
他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