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像是飞机起飞的一瞬间,虽然查理和朱利厄斯从来也没有坐过飞机,这种纯粹的力的爆发,使男孩子们激动万分。
“怎么回事?”查理喊道,“我们会把那只小船弄沉的。”
“恰巧相反!”朱利厄斯笑得扒在了船沿上,“看啊!看啊!”
小船上的人已停止挥手,当“喀耳刻”驶近时,查理看见的是一幅忙碌的景象:他们站在甲板上,面对着岸,手里拿着篙子和船上的挂钩。有两个人在岸上,也伸出了篙。他们好像在企盼什么,他们确实也是 ……
“喀耳刻”号急驶而来,它被操纵着笔直地对准了河岸,这实在是惊心动魄,查理以为它要撞上去了,“他们在干什么啊!”他禁不住大叫起来。就在这时,没等查理缓过一口气,“喀耳刻”号又突然转向,回到河中央。船尾掀起巨大的浪花,展开成一个大大的 V 字,一直冲向河岸边。搁浅的小船,被浪潮冲得东倒西歪。
“啊噢!”叫声从西吉·鲁西迪家那边传来,他们像朱利厄斯和查理一样也扒在栏杆上看热闹。
查理为那只小船担惊受怕,当浪头卷过来时,船上和岸边的人都大叫大嚷,突然大家一起用力,用篙子和挂钩,推的推,撑的撑,岸上的人试着把小船推到河里,小船上的人努力把船从岸边撑开。当“喀耳刻”掀起的浪头袭来时,他们成功了。“喀耳刻”号尾部的水流将搁浅的小船卷离了泥泞的沙滩,小船摇摇摆摆地回到河中。船上的人一片欢呼。
“哦!”查理也欢呼起来。
“嗨!嗨嗨嗨嗨!”西吉·鲁西迪一家扯着嗓门喊。
“天哪!”朱利厄斯大叫。
马戏团的船又渐渐地慢下来。掀翻小船可不在计划之中。
“你们是不是常常这么干的?”查理问。
“很难得。”朱利厄斯说,“我听说过,但以前只看见一次,是另一艘船,但没有成功,小船一直被冲到岸上更远的地方去了。还翻了。真怪,真怪。”
查理和朱利厄斯在甲板上横冲直撞,假装是大船正在抢救陷在泥潭里的小船,突然朱利厄斯发现他陷在了淤泥滩里 —— 他踩到一堆“智慧猪”的粪便。查理咯咯直乐,但朱利厄斯发火了,他认为汉斯不应该让他的猪随处拉屎。于是他找到汉斯一顿斥责。汉斯也很恼火,他觉得朱利厄斯没有理由骂他,他怎么知道“智慧猪”拉屎了。
查理让他们在那里争吵,悄悄地回到了甲板上,继续思考关于狮子们的事儿。
那天晚上当麦克莫去吃晚餐时,查理问年轻的狮子,“我不懂你为什么不受药物的影响,你的水里也有药,可你没有昏昏欲睡,不感到疲倦,也没有放弃逃出去的念头?”
“他喝的是我的水。”艾辛娜静静地说,“我的水里只有很少的药,因为麦克莫希望有一天我会生幼狮,而药物对幼狮的健康不利。所以我的碗里只有一滴药水,只能使我安静一点儿。当然,一滴药水对他来说几乎不起作用,他要比我大多了。”艾辛娜向他示意,年轻的狮子微笑着,看起来很得意。
查理点点头,他很高兴和他打交道的是一些聪明的动物,这使他放心。
晚些时候,正当查理打算偷偷溜上岸去找猫时,麦克莫发话了,“别琢磨上岸去,今晚你就睡在这里看守狮子。不要离开他们,法国人可不老实。”
查理气坏了,他不能上岸去找只猫问问消息,他真想冲着麦克莫说,“笨蛋,你怎么能仅仅因为人的国籍,就指责他们不老实呢?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好有坏。”但他既不能指责麦克莫,也不能溜出去,只能坐在狮子舱房里生闷气。他一次又一次地给父亲打电话,尽管这几天都没有打通过,这使他更恼火。查理生气是因为避免惹麦克莫起疑,他不得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他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如果不是害怕节外生枝,他才不会管那个老头儿说些什么,早就一溜烟地上岸去了。他急于想要得到父母的消息。
他实在克制不住,他现在只想做点什么,冲到一个地方去,打人,摔东西。
他看着手机。找到“骗子”那一栏。
他未能克制住自己,按下了那个键。
“这里是语音服务中心,请留言。”
“嘿!拉斐。”他故意用侮慢的口吻说,“我在去动物园的路上,希望你会感觉有趣。你真是个孬种,不敢接我的电话。要知道,我很关心你的睡眠,你晚上睡得怎样 ……”他匆忙挂断了电话,忍住了下面想说的话,“你这个骗子、坏蛋、混球 ……”毕竟他的目的不是想惹拉斐发怒,而是分散他的注意力,使他失去线索。
哈,成了。查理笑了,笑意中带着威胁。
留言还真管用 —— 也就花了五分钟。拉斐正独自驾驶着银色的汽车,他琢磨着:动物园?哪一个?为什么去那儿?
随即他想到 —— 他干吗告诉我?特别打电话来说他在去动物园的路上 …… 因为他没有去!
过了一会儿,拉斐的脑子转错了一个弯儿:他想要我以为他在路上,实际上他就在动物园!
于是他找来手下专门寻人的恶棍,浪费了整整两天时间和一大笔钱,找遍了国内所有水路可以到达的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