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想像,这堂兄弟二人彼此谈不上有什么同情心。事实上,堂弟极力地装腔作势根本不会引起堂兄的任何一点兴趣。牛津就像一条宽阔的溪流,每一条扬帆其中的生命之舟都可以顺顺当当地到达彼岸。德里克太过懒散,不愿对任何行为做出谴责;他的朋友们,尽管大家都对奈杰尔不屑一顾,却从未想到过德里克要为自己的堂弟承担教养之责。在同一所学校里出现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向来都是不受欢迎的事。你的信件会被放错地方;好心好意的人会把你们两个搞混,把请柬寄到不是你的那个人手上。再者,这两位堂兄弟的长相还真有几分相似,博托尔家族的人都有着非常强壮的雄性血统,他们两人酷似的肖像更是甚于其他的堂兄弟。他们两人都属于阴郁沉闷、身材矮小、皮肤白皙的人,总的说来,称得上是相貌堂堂,但却毫无生气。有的时候,人们会称呼德里克为奈杰尔的哥哥,这使德里克大为光火。更让他生气的是,奈杰尔的那帮点头之交,往往会把他错当成是自己的堂弟而大老远地就和他打招呼。他故意避开他的堂弟,甚至尽可能地避免提及他的名字。
奈杰尔能够立刻觉察到堂兄对他的漠视,他甚至都想好了报复的手段。他认为堂兄是个杂种,并遗憾地称之为家族的败类。他所表现出来的所有形式的节制,都是出于对堂兄的厌恶而强迫自己做的。他常常会这样说:“我不能酗酒,人们一定会误以为我就是那个杂种,而我也有可能因为酒醉而根本无从解释。”“不,我不玩牌,黑桃王后的头像有如维多利亚女王,她的样子真是让人无法忍受;每晚都要与她对面而坐,太可怕了。再者,那个杂种喜欢玩牌。”“这学期我真的要努力学习了,这样,院长的妻子也许就不会再把我错当成是那个杂种了。”人们都说大学是社会的缩影,但毫无疑问,有的时候它也像个扬声器。类似这样的言论(当然不是最为得体的语言表达)最终传到了德里克的耳朵里,时不时地激起他隐隐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