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这不行。原因倒不在于你有没有约会,而是我看你正冷得够呛。我家地窖潮湿不堪。窖洞里到处都结满了硝石。”
“可咱们还是走吧。这冷算不了什么。蒙特亚酒!你肯定被人蒙了。至于卢切西,他辨不出啥是雪利酒啥是蒙特亚酒。”
福尔图纳托一边说一边拉住我一条胳膊。我戴上黑绸面具,裹紧身上的短披风,然后容他催着我回我的府邸。
家里不见一个仆人;他们早就溜出门狂欢去了。我告诉过他们我要第二天早晨才回家,并明确地命令他们不许外出。我清楚地知道,这命令足以保证他们等我一转背就溜个精光。
我从他们的火台上取了两支火把,将其中一支递给福尔图纳托,然后点头哈腰地领他穿过几套房间,走向通往地窖的拱廊。我走下一段长长的盘旋式阶梯,一路提醒着紧随我后边的他多加小心。我们终于下完阶梯,一起站在了蒙特雷索家酒窖兼墓窖的湿地上。
我朋友的步态不甚平稳,每走一步他帽子上的戏铃都丁当作响。
“那桶酒呢?”他问。
“在前面,”我说,“可请看洞壁上这些白花花的网状物。”
他转身朝向我,用他那双因中酒而渗出粘液的朦胧醉眼窥视我的眼睛。
“硝石?”他终于问道。
“硝石。”我回答。“你这样咳嗽有多久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可怜的朋友好几分钟内没法回答。
“这没什么。”他最后终于说。
“喂,”我断然说道,“咱们回去吧;你的健康要紧。你有钱,体面,有人敬慕,受人爱戴;你真幸运,就像我从前一样。你应该多保重。至于我,这倒无所谓。咱们回去吧;你会生病的,要那样我可担待不起。再说,还有卢切西--”
“别再说了,”他道,“咳嗽算不了什么;它不会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死于咳嗽。”
“当然--当然,”我答道,“其实我也无意这么不必要地吓唬你--不过你应该尽量小心谨慎。咱们来点梅多克红葡萄酒去去潮吧。”
说完我从堆放在窖土上的一长溜酒瓶中抽出一瓶,敲掉了瓶嘴。
“喝吧。”我说着把酒递给他。
他睨视了我一眼,把酒瓶凑到嘴边。接着他停下来朝我亲热地点了点头,他帽子上的戏铃随之丁当作响。
“我为安息在我们周围的死者们干杯。”他说。
“我为你的长寿干杯。”
他再次挽起我的胳膊,我们继续往前走。
“这些地窖,”他说,“可真大。”
“蒙特雷索家是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我回答说。
“我记不起你家的纹章图案了。”
“蓝色的底衬上一只金色的大脚;金脚正把一条毒牙咬进脚后跟的巨蛇踩得粉身碎骨。”
“那纹章上的铭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