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为了个女人,他在酒吧跟另外一个人干了一架。”
“报纸上怎么没登这个消息?”
“这事没闹上法庭,罪名也没成立。有很多证人都说是死者先拿破酒瓶找克鲁兹的。”
“克鲁兹拿什么凶器?”
“刀。克鲁兹说那把刀不是他的,也有人说是其他人把刀扔给他的。当然,没人知道是谁把刀扔给他。我们没办法用私藏凶器的罪名来起诉他,凶杀案也只好不了了之。”
“克鲁兹通常身上有凶器吗?”
“通常他上街的时候身上肯套件内衣就很不错了。”
那是我从德鲁·卡普兰那里拿到一千五百块后的第二天下午。那天上午,我买了一张汇票寄长岛赛奥西特去。同时,把八月份的房租、酒吧里的账单清掉。最后,我还搭BMT线到日落公园去遛了遛。
日落公园当然在布鲁克林里,位置大概是在区政府西边,湾脊区上方的绿木公墓的西南边。这些年来日落公园附近盖了不少高级住宅,许多年轻的白领为了躲避曼哈顿高昂的租金,翻修了附近的房子,使得这个区域一跃成为高级住宅区。不过在当时,那批新贵还没找到这个地方。当地居民大致以拉丁裔和斯堪的纳维亚裔为主。大概先搬来的是波多黎各人,稍后就是挪威人。不过,人口比例从欧陆慢慢移向岛国,肤色从浅到深的变化很明显。只是这个过程是在好多年里慢慢进行的,改变并非一夜之间。
到六十八街前,我还在第四大道上逛了逛。这里是布鲁克林的商业区,我还不时东张西望找教堂。这里的房子很少超过三层楼,不管我怎么走,圣迈克尔教堂那个高达两百尺的圆顶好像都很遥远。
我一直向北,现在已经在第三大道上了。我走在右边的街道上,抬头就是高架快速道路。到克鲁兹家前,我在几家酒吧里混了一会儿,只是想使自己融入当地的气氛里,而不是想问什么问题。我进去不是点波本,就是要杯啤酒,速战速决。
米格利特·克鲁兹跟他祖母住的地方,倒还跟诺伊曼描述的差不多。附近真有几个大型的空地,其中一个有围墙,其他的可以任人来去,地面上则散落了许多橡胶制品。有几个孩子在被火烧过的大众甲壳虫汽车里打闹。在第二、三大道间,比较接近第二大道的地方,有四栋三层楼的楼房,拼成扇形,立在最北边。这排建筑物两边的房子都拆得差不多了, 剩下几面朴素的砖墙,不过上面却点缀着涂鸦之作。
克鲁兹住的地方很接近第二大道,离河边也很近。入口处的磁砖跟油漆都已经剥落。墙边有六个信箱。信箱上的锁被敲开过,又被修好,痕迹还清清楚楚。门外没有电铃,大门上也没有锁。我打开门,往上爬了两层。楼梯间里有烧菜的味道,老鼠以及小便的臭味。其实所有的旧公寓里,都有这股说不出来的气息,死老鼠跟便溺的痕迹到处可见。知道这点之后,你会发现克鲁兹住的地方也不算太差。
克鲁兹祖母住在顶楼。地方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有圣母的画像和一个点了蜡烛的祭坛。不过在我面前,这位老太太是绝口不说英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