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绝望,不能把这些解释清楚,我对杰克·莱多克斯说,不管怎么说,这似乎是这本书应该结束的地方,就在这条小路上,就在大家吃着点心,喝着浓咖啡的时候。我应该把文章读给你听,然后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有一会儿杰克什么也没说,也不看我,我知道自己的消极冒犯了他。
你知道,彼得,他最后开口了,这已经不再为克鲁兹家族所拥有了。
是的,但是当事人还是一样的。一样的还是法律权力和艺术混在一起,还有那些不太守法的人,可以这么说。
是的,但是你看,彼得,这座城市的很棒的一面,有很多你都错过了。你给我讲了维姬,还有她父亲的勋章的故事。
当然你也没说这些故事都不应该讲。
不不,当然不是,但这是一个平衡的问题。记住,你一个月前到了这儿,你所想要的是收集关于土地、空气、火还有水的故事。
是的,杰克,但有些人让这些事做起来很难……
你的电池丢了,他提醒我,现在还有电池吗?
是的,有。
如果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你会至少把它安排在克鲁兹和勋章的故事后面吗?
你想要一个愉快的结尾。
好,我不知道这有多愉快,他笑了起来,我几乎已经死了。
你想要南风的故事,杰克说,但我得先给你讲讲霍克斯伯瑞河。
霍克斯伯瑞的源头在古尔本附近,正对着悉尼的西南面,整条河绕着悉尼城流淌,几乎成了一个圆圈。在威斯曼斯渡口,它转头流向海边,当流入大海时,它的入海口在悉尼港大桥以北大约二十英里。
这个入海口恰如其分地被称为破碎湾,因为整条河在入海处破裂成一大片,使得整个河口长达八英里,北边是三点角,南边是巴伦吉伊。
在河口之中,有一大片被河水常年冲刷的砂石岩,叫狮子岛。这头狮子是趴着的,粗暴的头伸向大海。那儿是鸟儿的避难所,不允许人们上去,但如果你从海滩背风的一面偷偷地划过去,就可以从狮子的后背爬上去,还能在顶上的山洞里睡一觉。
有时候狮子岛周围就像一个蓄水池——水平如镜,那是早上要刮东北风的先兆,上帝自己掌管的地方。但在其他时候,如果刚好又下了大雨——悉尼是亚热带气候,三天降下十二英寸的雨对我们来说算不得什么稀奇的——这时所有的降水都汇到了霍克斯伯瑞里,浑浊的河水向入海口喷涌而去,如果碰巧岸上刮起猛烈的东风,又碰上海水涨潮,这儿就变成了地狱般邪恶的地方。如果你划的是小船,最好离它远点。
这个故事不仅仅是关于南风的,它还牵扯到一条特别的船,所以先让我讲讲这条船是怎么形成的。
在悉尼,不想有条船的人就算不上真正的悉尼人。好吧,这算是我个人的观点,但如果你是生活在皮特沃特河上,那应该是毫无异议的。没有车,没有路——它们都留在了教堂角,过河回家时都是坐轮渡、水上出租车,或者是铁尼。你知道铁尼是什么吗?就是一艘破旧的铝制小舢板,后面装了一台三十马力的发动机。我有很多铁尼,但1984年我最终设计了一艘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