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斯蒂尔斯去世了,贝尔也辞世了。在随后的一年,戴维·芬克尔退休了。在这个时候,约翰·斯雷德找到了我,向我提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请求:我是否愿意接替戴维的位置,担任交易部的主管,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我是否愿意做塞尔的助手。这不是让我自找苦吃吗?经过深思熟虑,我还是婉言谢绝了。无论是在待人接物还是经营理念上,塞尔和我之间几乎就没有什么共同点。而且当时我还不是贝尔斯登的合伙人——那是1958年的事,但是在工作中,我一直把自己当做合伙人。我认为,在表面上,我和塞尔完全能做到和谐共处,而斯雷德的要求将会彻底改变整个游戏的内容。尽管斯雷德也知道我的苦衷,但是他认为,眼前的意外打击已经让贝尔斯登陷入危机,甚至让贝尔斯登的未来蒙上了阴影。“只有你能接过这个重任,”他说,“因为这个位置将成为塞尔的继承人。”
奇怪的是,塞尔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差异。谈到我更喜欢抛售股票的时候,塞尔在几年之后曾开过一个玩笑,“艾伦把股票当成了卫生间的手纸”。的确如此,只要是我觉得股票表现不尽如人意,我就会像扔手纸一样扔掉任何股票。我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好。我甚至根本就介意他告诉记者:“艾伦永远是一个比我更出色的交易员。如果他持有一只股票,只要股价下跌,他就会马上抛出。即使这家公司的总裁是他的母亲,他也不在乎。只要价格下跌,就必须卖掉,生意就是生意,生意和感情完全是两回事。”这句话似乎表明,塞尔认为自己能够做到客观公正,但这并不表明他已经掌握了改掉自己老毛病的自律原则。
我自己的信条来自父亲的另一句忠告:“如果市场发生了变化,今天就卖掉,因为它明天也许会更不值钱。”我逐渐理解了巴尼和我曾经讨论过的一个问题:没人能够真正了解一个公司内部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即便是这家公司的总裁也一样。他们只是感觉自己了解而已。如果一只股票最初的表现差于大盘,可能有两种原因:要么是股票的异常变动,要么是公司确实出现问题的一个信号。但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说明已经到了该退出的时候。我说的情况不包括大盘下跌,仅指大盘走强、个股下跌的情况。如果个股下跌确属市场的不规则波动,只需重新购回即可。根据我的经验,均价本身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随着股价下跌,持续买进,以不断降低每股平均价。对于这种做法,我有一个忠告:如果你的目标是在公司即将破产时成为最大的炒股人,那么,这可能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