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种神秘的男同性恋疾病(艾滋病)于1985年在旧金山被诊断出来的时候,文明史短暂的黄金一章也随即宣告结束。在这个短暂的时代中,约1960年至1985年之间,人类的疾病苦难似乎极其迅速地从历史中告别了。在不可思议的范围内,医学以飞快的速度进步,不仅仅是在外科方面,更重要的是在传染病学方面,也就是在与人们的健康息息相关的日常生活中飞速发展。
如果人们回顾上个世纪,回到20世纪初的那个世界,当时的人们对这种规模的医学进步只能表示震惊和艳羡。那时,传染病无处不在,并且情况十分严重,极大地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它造成儿童的残疾,正当青春年华的生命也经常因它而消逝。即使卫生学的基本规则已为人们熟知并接受,墨守成规的医学对肆虐的传染病仍然是束手无策。而人们不断地罹患各种疾病。正如现在所说的,被疾病掌握的时代。
例如梅毒,一种性病,当时社会的一种“基础疾病”,经过数年后会导致痛苦的身体衰变——欧洲全部的文化精英几乎都死于该病。阶级普遍的肺结核正式建立了一种独有的文化——托马斯·曼在《魔山》中描绘了其恐怖的影响。在大城市中,还经常会爆发斑疹、伤寒和霍乱,人们对所有这些都无计可施。
我们必须从今天的角度想象这种多病状态导致的社会后果。旅行、活动都是越来越危险的;社交会面也可能是传染源,一条疾病“传送带”。但同时,一种现代的大众交通工具(火车)已经存在,还有加强广阔世界联系的电话、广播、报纸。
电影The Third Man台湾译为《黑狱亡魂》。——编者注有着众多忠诚的观众,它讲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维也纳围绕青霉素展开的一系列谋杀事件。电影中,青霉素成为了所有未来资源中真正稀有的象征性物质。穿着胶布雨衣的男人们围绕着它展开了谋杀与战斗。这部电影是基于当时的时代背景:由于青霉素的普遍使用——其在20世纪50年代才迅速降价从而使可用性大幅提高——使病毒失去了威胁性。
随即出现了避孕药以及一切可以用于对抗隐私疾病的可爱栓剂、药膏和药丸。性开始真正给人们带来了欢乐。西方世界的青年发现了摇滚乐、赤裸和自己的身体。
突然,随着艾滋病的出现,性开放的时代成为了过去。我们很快发现,艾滋病毒是一种狡猾的新“密码”,从里至外麻痹着免疫系统。导致它世界范围蔓延的原因是——全球性文化。
疯牛病带来了能够引起人类大脑快速病变的感染源。SARS出现了,并让我们意识到,全球化的世界对传染病的反应是多么的敏感。禽流感也出现了,倒毙的天鹅在斥责声中被媒体拼命地拍照,以至于戴安娜王妃的最后一张照片也褪去了颜色。禽流感以一种“最后的警告”、一种经典的不祥之兆出现,使我们回忆起了近一个世纪之前,1918年左右使欧洲200万人致死的一种现在看来极普通的流感。
我们不禁有这样的预感,所有的技术进步,所有的卫生学和分子医学,最终都不能使我们与微观世界的关系平静下来。而且在远远的昏暗地平线处,我们隐约看到了分子恐怖主义者,他们并没有使用炸药,而是利用瘟疫病毒造成全体人类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