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20世纪60年代的度假相册,我们会发现到处都是肥胖的人。他们坐在那里,是胖乎乎的伊更斯叔叔和厄纳斯婶婶,幸福地坐在波罗地海边、蒂罗尔奥地利西南的州,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脉的心脏之处,是欧州最受欢迎的冬夏皆宜的旅游胜地,以国际滑雪场和避暑胜地著称。——编者注夏日清凉的阳台上喝着啤酒。“肥胖”在当时是一个极其相对的概念。如果母亲希望孩子们吃下更多黄油,他们便经常在一个特定阶段内发胖。谁作为男人到了50岁“肋骨上还没有什么肉”,便不是一个受尊敬的人。妈妈到了40岁时理所当然是圆滚滚的。战后时期增加的物质财富在无忧无虑的传统农业生活中造成了一个现象——超重。测量BMI——“身体质量指数”?在当时没有人同意这种想法。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在色情市场上竞争。性也只是年轻人的事情,并且最多只能从19岁持续到25岁。
作为与过去的对照,在此列出德新社2006年许多报道中的一篇:
每两个德国人就有一个过于丰满:根据德国弗赖堡市运动医学专家的这个宣告,一半德国人都是过胖的。弗赖堡大学医院的专家告诉人们,德国20%的人口由于极度超重,都必须进行治疗。
“这个问题在去年增长得相当严重,”弗赖堡运动医学负责人阿洛伊斯·伯格说,“主要原因便是过少的运动及富含脂肪和碳水化合物的饮食。”
一位从事营养咨询的运动医学家作为一项研究的作者出现——我们对此不熟悉吗?
如今无需辩驳的是,肥胖首先在美国被描绘成一种传染性的健康疾病。但美国也出现了关于这种传染病的反对声音。作家保罗·卡姆波斯在他的作品《肥胖神话》中推证了减肥和医药工业的阴谋。根据美国的标准,布拉德·皮特是超重的,而乔治·克鲁尼是肥胖的。
对欧洲来说,这个标准更苟刻。人们已经详尽地讨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民族疾病”,而且能够在电视里观察绝望的“超重儿童”减肥试验(没有人讨论这样的警告对于超重儿童的成长有哪些影响)。
如果人们将IOTF(国际肥胖问题工作组)的指标作为标准,那么欧洲人口的13%~27%都是超重的。那么人们应该怎么做呢?其实人们只要观察得再细致些,这些数字看起来便不再特别惊人。例如,根据最新的数字,78%的德国青年体重正常,85%是超重的,仅6%有肥胖症,也就是病态的超重。
2004年夏天,在一篇标题十分积极——《一种越来越少的灾难》——的文章中,FAZ《法兰克福汇报》,该报以政治独立性著称,全国发行并销往148个国家。——编者注这样写道:
德国没有肥胖传染病。根据定义,传染病是一种在人群中大规模出现的疾病。在德国BMI值为中等的地区中,近几十年来没有什么特别状况发生变化;在勃兰登堡,这个值甚至回落了……
超重问题准确地体现了社会问题的一个典型结构——它并不涉及一般趋势,而是一种纯粹的边缘极端化,同家庭暴力、性犯罪和上瘾行为一样。不是“越来越多的人变胖”,而是“胖人终归还会变得更胖”。但因为畸形的肥胖一直被传媒反复提及,我们的大脑才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这样的提法——像耸人听闻的谋杀和家庭暴力案件那样被我们接受,“家庭中发生的事越来越残忍”(经典的“越来越多”主义),如今我们相信,“所有人都会变得越来越胖”。
事实上,过重是一种很容易解释的极端化现象:越来越多的脂肪、糖和其他热量以惊人的数量及美味诱人的样式出现在市场上。但通过提高的教育水平和由此学到的自我控制力,大部分人都能适应。不过某些人如果倾向于通过暴饮暴食来逃避问题的话,将产生一种食物上瘾状态,身体会确立一种新陈代谢的上瘾循环。运动并不是日常生活的必需环节,而变胖中的人也不会无聊——100多个电视频道、DVD播放机、世界上所有其他的影音媒体,这些使得人们极奇容易沉溺在卡路里天堂中。于是事情戏剧化地反转:过去人们大多营养不良,并只在奢侈的情况下才会变胖——生活充满了体力劳动,人们每天消耗4000卡路里热量;如今只有过着规律生活、受过良好教育、以及想要健康地进入高龄的人。或是简单地放松下来——时刻注重保养的人才不会发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