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悖论

关于全球不公最为深刻的著作可能出自世界银行的顶尖经济学家布兰科·米拉诺维奇之手。如果我们仔细阅读他的作品《世界的分化》,便会得出以下——目前仍然令人迷惑的——见解。

这是真的:最贫困和最富有者之间的“绝对”距离实际上增加了。这个事实本身已经足以说明全球化的力度,它创造了更大的、也是全球的市场。在这个庞大的市场中,作为个体的公司或个人可以从越来越大的经济杠杆作用中获利。比尔·盖茨变得越来越富有,因为他的软件流传到世界最偏远的角落。金融投机者不止是变富,而且是超级巨富,因为他们利用的不仅仅是巴黎或纽约的证券市场,还有从洛杉矶到新加坡的巨大的、电子模拟的世界金融市场。精明的富人还会变得更富,因为他们将整个地球作为可利用的资源。

同时,“贫穷”国家的数量增长得也很快。其中包括那些从未跨进过富裕门槛的国家,还有一些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属于“第二世界”,随后由于内战、独裁、错误的政策或封锁过程而经受了衰落的国家(例如1990年前的伊朗、尼加拉瓜、朝鲜,一些独联体国家以及一半的非洲国家)。

知道以下这一点十分重要:大部分“贫穷国家”的居民数量都很少。如今的海地属于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而且其经济从来没有什么起色。但海地的人口还不到正在演奏经济增长之歌的中国的人口的1%。

这是真的:越来越多的人变得越来越富有。在生活着占世界2/5人口的强盛国家中,现在产生了强大的新中产阶级,他们平衡了上述“贫穷国家”的财产损失。仅仅印度的中产阶级家庭(人均年收入达到5000美元)就将在随后的几年内超过15亿——比整个欧洲的中产阶级家庭的数量还要多。而且,这样的繁荣过程也存在于墨西哥、越南、泰国、巴西、印度尼西亚等人口众多的国家。并且与所有的预言相悖的是,在不少伊斯兰国家中(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土耳其,甚至伊朗)也有这样的现象。

这是真的:在许多正处于上升阶段的国家中,不公平增加了——但这只是财富增加的第一步。正如19世纪欧洲工业化的早期,在破除旧农业基础的转变过程中,首先产生了“乞丐化阶级”一样。中国农民变成了民工;玻利维亚的印第安人变成了几乎没有权利的农工。但其在随后的财富上升趋势中可以立刻跟上脚步。在富裕巩固的过程中,这种不公会减少——通过财富的溢出效应、改善的基础建设和国家组织进行的变革,如公共卫生和教育体制改革。无论何时,那些带着“中产阶级肚子”的传统的收入分配格局都会逐渐形成,正如曾经在西欧发生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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