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辟蹊径 精勤增新:创“番纸”方便钱业

正金洋行的买办魏信臣说:我只是较别人看远一些,比人行早一步而已。他看到了市场的威力,虽有难度,但一经征服,却会变成巨大的财富。

我国近代的外商银行与洋行,从来就是彼此支持、互相利用的。因为金融资本和商业资本交织在一起,是控制市场经济的一种手段。

民国以前的外商银行,收付都用现金。洋行买货则以外商银行番纸支付,售货则索现金或番纸,拒绝收受我国银行银号的支票、拨码或票据。以现金收付,不仅搬运不便,点验费事,且不安全。银钱行业有鉴于此,就将所收华商售货的番纸,转存外商银行的华账房以建立往来关系。商号需款时,则向银号索要华账房开的支票,也就是买办所开的外商银行的番纸,用来解决困难。

银号与外商银行华账房建立往来关系后,遂以华账房为挹注,随支随归,莫不称便。当时外商银行每日对外营业的时间有限,十分不方便。因每日上下午各对账一次。如需拨付现款还得找脚行(搬运工)送交,因而让人感到事繁时促,赶办不及。随着中外贸易日趋繁荣,每日收支更为频繁,银号感到去华账房支取番纸不便,外商银行的华账房也嫌事繁利少。

清末民初之际,华账房的“支条”与外商银行的番纸起了同样的作用,以其书写由上至下,故又称“竖番纸”,以别于番纸。“竖番纸”的产生是洋行的买办们审视时势的结果。首创者则为正金津行买办魏信臣、麦加利银行买办等数人,他们先与银钱业商妥之后,再取得外商银行的许可,于是这种竖番纸就流通于市场了。外商银行因“竖番纸”加速了金融周转,不仅扩大了市场流通,更便利了华账房与银号的往来,减少了洋账房的麻烦,大家感觉方便,自然都乐予支持。

正金洋行买办魏信臣的“信记”竖番纸在市场流通后,各外商银行华账房相继效仿,以买办的名字或号中的一个字作为代号代表华账房;每换一个买办就换一次代号,很像一般商店换了股东就改某记的样子。例如正金洋行买办魏信臣的华账房为“信记”,汇理银行魏莲舫为“莲记”,其后范竹斋改为“竹记”,道胜银行王铭槐为“铭记”。麦加利银行徐朴庵为“朴记”。但也有例外,如麦加利买办邓仰周、鲍荫卿等用“义记”,则因该行华账房是由邓、鲍及张鸿卿三人合资经营,就取“桃园结义”之意而命名。

因竖番纸的流通日广,各银号皆以华账房竖番纸为同业间互相冲账的筹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由于中日贸易额的飞跃增加,魏信臣在银钱业的影响又大,所以与各银号建立的往来关系较多,因而“信记”竖番纸风行一时。

正金洋行买办的额外收益还来源于他的放款。天津很多银号为了利用“信记”竖番纸冲算换账,将款存于正金洋行华账房,以便建立往来关系,而正金华账房就利用这些浮存转手放出一部分,以博取利差,构成了买办的一项额外收益。如此一来,华账房就变成公开的放款机构,成为不挂牌、不登记、不纳捐税,不需资金、名副其实的“无本生意”。

天津的商业银行如盐业、金城、中南、大陆、大裕津、中孚等23家相继成立,其中有不少家银行愿意将它们所收到的往来户的番纸、竖番纸存于正金华账房,这就更加壮大了正金的声势。它从各银行收到的浮存银元通常在百万上下,有时达数百万元;浮存的银两也常有数十万两。它视银根的松紧,转手放出几十万元,绝对无碍于周转。华账房对于这类浮存原先不给利息,以后才酌给一二厘,最多三厘的年息;而它转手放出的利率则为八厘至一分,每年所得利差总达数万元。

面对许多想发财致富却又找不到门径的年轻人,正金洋行买办魏信臣的做法证实,只要能迎合市场的需要,寻找到具有创意的最佳办法,提供新服务,便可以冒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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