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乐手们卖力地吹着喜乐,鞭炮声、唢呐声在焦家上空徐徐回荡,村子里面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这时,焦仲卿急忙走到轿子旁掀开轿帘,焦急地对兰芝说:

“记得在哪里丢的吗?”

“哪记得?记得就好了!”

“这、这怎么办?”

“没有盖头,我怎么下轿啊?!”兰芝眉头紧皱,不安地看着仲卿说。

焦仲卿转过身,对站在一旁的香草说:“妹妹,兰芝的盖头也不见了!”

“你们俩一个红披不见了,一个红盖头不见了,真有意思!”香草忍不住笑了。

“哎呀,你还笑呢,什么时候呐?快想办法啊!”焦仲卿盯着香草说。

“好好好,我去找,找块红布盖住脸不就行了!”香草忍住笑,忙跑到西厢房打开箱子,把里面的衣服、布片一件件扔在地上,可就是缺少红色的布面。

香草连忙放下箱盖,又去打开衣柜,仍是找不到红颜色的布面。

外面的唢呐声一阵紧一阵,找不到红布,香草的心也有些发慌起来,

喜气洋洋的焦家客厅里,中堂挂着红幔,一个硕大的“喜”字分外打眼。

端坐在中间的焦母正和坐在一旁的姑母、舅娘、姨妈等客人在聊天。

“新娘子你见过?”姑母朝外伸伸头,一会又转过身来说。

“见过,长得漂漂亮亮,好模样呢!”焦母满脸喜色地看着焦家姑母说。

“比秦家罗敷好吗?”姑母故意说。

焦母停了停,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赞道:“自然也不会比罗敷差,要不,我们仲卿哪会看得上?”

“刘家比秦家怎么样?”姑母的口气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挑剔与不满。

焦母愣了下,略略有点尴尬,她觉得兰芝是一个讲情讲义的人,便也直爽地说:“那哪能比得上,秦家是什么人家?不过,这兰芝倒也是很重情份的人,为救仲卿,竟在府衙门口跪了一整天,青天白日里喊冤呢!”

“哎哟,一个小姐这样,也是忤逆啊!”姑母嘴一撇,不以为然地说。

“哎哎,他姑母,这哪容易?她是为救仲卿啊!”

“话又说回来,仲卿也是为她才做的苦役啊!”

“倒也是,要不是兰芝的话,仲卿现儿还在做苦役呢!”又朝外看了看,不由皱皱眉头:“只听唢呐锣鼓响,怎么还不见人进来呢?”焦母喃喃道。

鼓手们仍在吹着喜乐,等着看新娘的村民越聚越多起来,可是兰芝把红盖头丢了,还在轿里踟蹰着,不知怎么办。

焦仲卿急得团团转,赵子陵走过来,焦急地对他说:“仲卿啊,怎么在发愣,还不快迎新娘进屋?”

“兰芝的盖头丢了!”

“怎么把盖头丢了?”

“哎呀,准是那一阵下雨时丢了,我这正让香草去找块红盖头呢!”焦仲卿猛然想起,说罢,又朝门口那边看看,神情有些沮丧。

香草空着手从里面匆匆走出来,焦仲卿失望地望着香草,香草摇摇头,叹道:“都找遍了,就是找不着一块红布!”

“哎呀,这没有盖头怎么办?”焦仲卿急得脸通红起来,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有些无奈地掀开轿帘,又接着说:“兰芝,干脆先下轿进屋吧!”

“哪能不戴盖头?那不让人笑话,还怎么拜堂、拜天地?”兰芝怯怯地望着他说。

“也是!” 然后又泄气地一拍脑袋,叹道:“哎呀……!”

这时,吹鼓手们突然停了下来,唢呐、喇叭声嘎然而止,仿佛那喜乐声还悬在半空,忽然就决定不响了。

“诸位,怎么乐曲停了?”赵子陵猛然发现静场,惊诧地转身问吹鼓手们说。

焦母和姑母发现喜乐声停了,都朝外望去,以为一对新人马上进屋了。焦母下意识地整整衣襟,马上正襟危坐,等待儿子儿媳进来拜高堂。

一阵异样的沉静。

“哎?这怎么还不进屋?”焦母有些迷惑地说。

“该不是你那个儿媳还要你这婆婆三请四请吧?”姑母揶揄地笑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去看看!”。焦母越发不安地起来,忙起身站起来。

“哎哎哎,你还当真出去迎吗?成何体统?”姑母一把按住焦母。

“我哪里去迎?这到底怎么回事,磨磨蹭蹭地还没进屋?”焦母皱着眉头,脸上有些不悦。

“你就坐好啦,等着他们来拜。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姑母说完,忙向门口走去。

“这嗓子也哑了,人也吹累了,还要吹到什么时候新娘子才下轿啊?”吹鼓手们对赵子陵和香草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

“也是,可你们还得吹喜乐,哪能冷场呢?”香草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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