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隐约地听到有马蹄声,忙下意识地向外望去。
大道空空如也,一片寂静。
夜里,兰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让她感到迷惘;扑朔迷离的弹琴人,神秘莫测的听琴人……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困惑迷惘。直到天亮,她索性披衣下床,走到织房 。
单调的织机声从织房传出,兰芝茫然地织着锦,手机械地在织机上动着。
这时,钱氏拿着还带着绷架的绣花枕头进来,说:“兰芝,你看看嫂子给你绣了一对枕头,行不行?”
“行,嫂子绣的枕头哪能不行?” 兰芝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依然“咔嚓”“咔嚓”地织着锦。
“是对鸳鸯呢!”钱氏笑道。
兰芝头也不抬地仍在织锦。
“见嫂子绣的不好,你是不喜欢哟,看都不看!”钱氏瞟了她一眼,装作生气的样子故意说。
“嫂嫂绣的枕头,哪有不喜欢呢!”兰芝终于停住织机,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然后接过钱氏手上的绣绷,装着绕有兴致的看着。
“嫂子是笨人,绣的不好。好不好,你都不要介意,这是嫂子的心意。”
“好着呢,你看这荷花、这花瓣,绣得都水灵灵的。”兰芝笑道。
“喜欢就好。哎,这日子也很快临近了,你咋一点不着急呢,像没事似的?我和娘都替你着急呢!” 钱氏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这不很好?”兰芝微微垂下头。
“你这说哪儿话?那天出门,头上戴什么样的首饰,进洞房穿什么样的新衣,脚上穿什么样的新鞋?这些都要准备。娘都问几次了。”见兰芝无所谓的样子,钱氏吃惊地说。
兰芝没有吭声。
“这不同那天新姑爷上门,穿着随便点没什么,可这是出嫁,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大喜事!”钱氏认真地说。
兰芝似乎嫂子的话震慑了,半响,她拉下了织绳子,织机发出一声单调的声响,又懒洋洋地停下来。
钱氏疑惑不安地打量着兰芝,总觉得兰芝有什么心事一直瞒着一样。
兰芝抬头茫然地望着前面。
“兰芝,你心里是不是搁着什么事吧?”钱氏终于鼓起勇气小心地问。
兰芝轻轻地叹了口气,又缄口不语。
“有什么心事也不能跟嫂子说?”钱氏紧紧盯着兰芝,追问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
“到底什么心事?”钱氏又紧紧追问道。
“我一直怀疑高主簿是不是那天弹琴的人?”兰芝犹豫了一会,坦诚地说。
“啊?”钱氏吃惊地张大了嘴,说:“你怀疑新姑爷……?!”
“听那天琴声,和高主簿后来的谈举止,真是判若两人。”兰芝把盘据在心头已久的疑惑说了出来。
“这不会吧,你不是和你哥哥都亲眼见到他弹完琴从酒楼里出来的吗?” 钱氏小心地说。
“唉,我也弄不明白!”兰芝疑惑地叹道。
第二天一早,一乘华丽的四人抬的轿子晃晃悠悠地向焦家来走来。一会,四个精壮的汉子稳稳地把轿子停放在焦家门口,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好奇,都纷纷围过来观看,左右邻舍好奇地指指点点,议论着轿子和轿子的主人。
“哎呀,这是谁家的轿子?”
“乖乖隆冬,太守大人平日也只坐四乘的轿子呢?”
“焦家来了什么人啦?”
焦母在客厅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急忙向外望去,脸上露出惊讶不安的神色。
“让让,这是上我们焦家的呢!”焦家姑母挤进人群得意地炫耀着说。
姑母走到轿旁看了看轿帘,想掀开,思忖了一会,便急急朝焦家屋里走去。
这时,轿帘徐徐掀开,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秦夫人缓缓从轿内走出来,围观的人流惊诧地看着珠光宝气的秦夫人。
秦夫人小心撩着长裙,款款向焦家走去,屋内姑母跟焦母简单地说着什么。
“哎哟,他姑母你也不早说,一点也没准备呢!”焦母恍悟过来,埋怨道,她手足无措地拍拍上衣,见秦夫人已笑呤呤地走过来,便急忙起身和姑母迎上去。
“哪晓得秦夫人要来,一点也没有收拾,真是太不好意思!”焦母笑道。
“姑母和仲卿都去过秦家,我也理应来看看吧!” 秦夫人矜持地说。
“寒舍!快、快,屋里请!”焦母受宠若惊地忙说。
“夫人一来,就不是寒舍,蓬荜生辉了!”姑母很会说话,几个人向屋里走去。
刘母早早爬起来就进了厨房,她仔细地把莱洗干净,然后缓缓切着菜。在一边升火做饭的钱氏见婆婆进来,犹豫了片刻,便又把兰芝的事对婆婆讲了。刘母吃惊地停下菜刀,侧头对钱氏说:“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