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0)

“哥哥怎么突然关心起妹妹的婚事来了?”兰芝吃惊地看着哥哥。

“哎哎,哥哥怎么不关心,哥哥一直关心着呢!”

“瞧哥哥说的,他家门墙也是很高的。”兰芝笑道。

“那还用说,那一条街就他家门墙最高。”

“我要是弹箜篌,鸟儿还能飞过来?”兰芝又调皮地笑道。

“鸟儿再高的墙也能飞啊?”刘兰生说。

“那……他家的门槛也是很高的?”兰芝揶揄地笑道

“那是什么样人家?当然门槛高!”刘兰生嘴一撇。

“妹妹能跨得过去吗?”兰芝自嘲地说。

“当然跨得……”刘兰生定定神,这时才发现妹妹的表情有些不屑。有些诧异地说:“哎,哎兰芝,你什么意思?”

“哥,上面还有爹娘呢!”兰芝笑道。

“哎哎,兰芝,你到底什么意思?”刘兰生一愣。

“这事还是由爹和娘定呢!”兰芝很聪明地回答哥哥。

刘兰生见妹妹丝毫不动心,有些失望地走出了兰芝的房间。

焦仲卿沮丧地骑着马,漫不经心地朝家里走去,一段山路之后,是一条皖河,过了一个石拱桥,离皖河不远,就到了自己住的村庄焦家畈。这是个规模不小常见的南方村落,住了三十几户人家,在外读书和做官的人不少,象焦仲卿这样在府衙当差的倒不多见。这会只见焦仲卿在房前下得马来,懒懒地把马牵到马栅并系好僵绳,像往常一样伸手拍了拍马背,径自从马棚走到书房,此时,一轮皎洁的月亮照进焦仲卿的窗口,洒落在桌边的琴上,他看了一会书,可好像一个字也看不进。焦仲卿下意识地拨动了下琴弦,琴弦发出一声清脆的琴音,他有些莫名其妙地郁闷起来。

焦母见儿子的房里还亮着灯,便端了碗红枣汤进来,轻轻放在桌上。仲卿抬起头说:“娘,你还没有睡?”见母亲没有离去的意思,猜想母亲一定有话和自己说,忙试探地说,“娘,你……?”

“娘有话跟你说。唉,你也老大不小了,娘看也该说亲了。”

焦仲卿微微一惊。

不等仲卿答话,焦母又说“今儿你姑母来了,看中一个姑娘,还是大户人家,父亲和兄长在京城洛阳做大官,攀上这样的人家对你日后的仕途进取,会有好处!”

焦仲卿仍然没有吭声。

“你怎么不说话?”焦母吃惊地看着儿子。

“娘,孩儿不敢应承这门亲事。”焦仲卿终于说。

焦母一愣,怔怔地望着儿子。

“若是攀高枝,结后台,虽然仕途得以进取,这岂不要让天下读书人笑话孩儿吗?”

焦母又一愣。

焦母叹道:“可这年头,没有后台,是断难做大官的。”

“娘,孩儿断断不愿这么做的!”焦仲卿依然倔犟地说。

刘兰生在兰芝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回到卧房,他不知道怎样向高大人交差,这事成不了,生意就泡汤了,什么荣华富贵都是水中花、镜中月了。他满腹心事地坐在椅上发愣。

这时,钱氏把盆洗脚水放在刘兰生脚下,刘兰生一伸脚,对着媳妇大吼道:“要烫死我呀?”

“不烫啊?”钱氏慌张地试试盆里的水,怯怯地说。

“唔?不烫!”刘兰生小心地把脚伸进水里。

钱氏又起身铺床,准备服侍丈夫睡下。

“这样的人家,哪里挑得到啊!”刘兰生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人家不人家?”钱氏看着丈夫,不解地说。

“你瞎插什么?烦不烦?”刘兰生烦躁地又对媳妇厉声吼道。也许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份了,刘兰生缓和了语气,想了想,对钱氏说:“你说,我给兰芝挑了个人家,有权有势,要什么有什么,可这个傻妹妹却无动于衷,你说,这傻妹子傻不傻?”

“兰芝心里搁的是那个弹琴的人!”钱氏没好气地说。

刘兰生一愣,一下子醒悟过来,他想,“哦,怪不得那天请客,她还要打听人家来不来?”这会儿,他一激灵,兴备地一拍大腿,说:“有了!”

“什么‘有了’?”钱氏迷惑地望着丈夫。

刘兰生:“你不懂,你不懂!” 说完,他急忙站起,“嘣”地声把脚盆打翻也不管,慌忙又向兰芝的卧房走去。

“这怎么啦?”钱氏怔怔地愣在一边,转身收拾地上的脚盆。

烛光随微风摇弋着,兰芝还没有睡意,夜凉如水,带着一丝温馨的气息氤氲房间,想着心中的那个弹琴人,兰芝又拨弄起箜篌。

“咚咚”。

兰芝忙放下箜篌,走上去开门,见又是哥哥,忙吃惊地叫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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