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和江村做着做着爱,她会想起廪生,想起他长手长脚地抱着自己做爱的情景,像巨大的树袋熊抱着心爱的小孩,想着想着,心就微微地疼着,黯然了。三个月了,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她?有没有恨她的薄情寡义?
江村做爱很温情,和廪生不同,年轻的廪生总像个血气方刚的战士,急于侵略到她身体的深处,边横冲直撞着边像个孩子似地唤她姐姐。
霍栀轻柔地捧着江村的脸,内心的矛盾纠结成一团。她有些难过,是复杂的难过,几个月相处下来,江村的好,已让她生出了无限留恋,以前,她曾破罐子破摔地想,如果秦樱素回来,就当自己是放下道德与自尊做了一次合约妻子,只要不曾真的动情,即使离开,也不会有多伤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终于明白,动不动情是灵魂的事,理智再铿锵都无济于事。在身体里日益旺盛地生长着的依恋,也更是让她明白了,在情色上,灵魂是身体的忠实走狗,身体从哪里得到快乐,灵魂就会追到哪里。
她有些走神地看着激情澎湃的江村,感受着像不安分小兽的欢乐在身体里四处奔跑,泪水模糊了眼睛,她柔软的盘旋和低低的尖叫,悠长而飘逸地行走在湛蓝色的夜里……
后来,她羞涩地笑着滚进他怀里,像暖软的小兽盘在江村胸口:以前我也这样吗?
她这样问,是因心里没底,突然想知道,在情色表象上,自己是否和秦樱素不一样而会被江村看出破绽来呢?
江村看了她一会,笑了:以前,不提了吧。
霍栀定定地看着他,撒娇道:想知道嘛。
江村把她往怀里使劲攥了攥:以前的你啊,只要看出我有念头,就会说肚子疼,我觉得很失败,因为只有给不了妻子幸福的男人才会被拒绝,为这,我曾经以为你是不爱我的。
霍栀的心,飞速地打着转,想起了抽屉里的医院诊断书: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只是我忘了以前的事,或许我拒绝你是因为心理有压力吧?总想要孩子又要不上,对这事有些本能的抗拒。
樱素,别说了,我明白的。他半依在床上:问题或许在我身上,不然,你和她怎么都会不怀孕呢?
霍栀知道,他说的她是指前妻,便有些好奇地问:你很爱她么?
江村歪头看她:别问这些时过境迁的问题了,现在,你在我身边,我爱的人是你。
霍栀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自己不过是秦樱素的影子而已,不知哪天,就会痕迹皆无地抽身而去,他将无从知道,眼下这个风情万种地盘旋在他怀里的女子是霍栀。她趴在他胸前,看着窗外的月光,语无伦次地道:连医生都说你一切正常了,怎么可能是你的问题。
江村的眼睛冷丁就直了:樱素,你的记忆恢复了。
霍栀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江村满脸欢喜地:你都能记起医生说过我身体没问题了。
霍栀松弛了紧张,故做灰灰地说:我还当真是我记忆回来一点了呢,医生说过的话我不记得了,抽屉里有医生的诊断结果,我前几天收拾抽屉时看见过。
江村也微微有些失望地用鼻子嗯了一声,安慰霍栀道:别急,慢慢来,睡吧。
睡意蒙胧中,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霍栀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江村的胳膊,江村也醒了,一个骨碌坐起来:什么声音?
霍栀摇了摇头。
江村下床,把也要跟着下去的霍栀拦在床上:你睡吧,我下去看看就行了。
凉爱 二十七(2)
凉爱
连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