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沧桑岁月（7）

　　留下来不可能。马难生多么想妹妹能留下来。母亲最终还是不答应收留英儿。不是不疼爱英儿,而是无能为力。临走时,母亲偷偷地塞了十块钱在英儿的口袋里。
　　
　　父女走了。马难生猜测男人是他的父亲。怎么跟相片的人不像？不解。他鼓着勇气问母亲：“刚才那个男人就是我父亲吗？”
　　
　　母亲惊讶地望着儿子,儿子开始懂事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儿子真相,还是不告诉好。“呸！他不配。”母亲自豪地说。
　　
　　那么小女孩就不是他的妹妹？“是你的妹妹。”母亲肯定地回答。马难生迷惘了。不是父亲，却是妹妹,多矛盾？这个世界矛盾的事多的是,等长大了就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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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您看是不是把相片扩大？”吴珍打断了她的思绪。
　　
　　老人心动了。一生就只有这一张结婚照,说实在的,她还真想赶这个时髦。又觉得怪不好意思,怕别人议论老来俏。吴珍见她犹豫,明白了老人的心思,说：“妈,相片扩大后挂在墙上,您越看越漂亮。”
　　
　　马春保更不好意思,这大的年龄还谈什么漂亮。“你这孩子,随你去。”婆婆说。算是答应。
　　
　　马春保心里暖洋洋。
　　
　　十七
　　
　　大幅婚纱照挂在马春保卧室里,占了一面墙,格外醒目。
　　
　　卧室由此而变得生机和活力。马春保进出房间的心情遽然发生变化,人也感觉年轻了。
　　
　　马成一阵风地进来,发现奶奶的房间发生了变化,问奶奶，“谁结婚了？”小孩眼里,婚纱照就是结婚。
　　
　　“这是奶奶。乖孙子,像不像奶奶？”马春保自豪地对孙子说。喜悦写在她脸上。
　　
　　老人与小孩总有共同的语言。老小,老小,老小不分,都是小孩性格。有小孩性格是返老还童的表现,说明其很幸福。
　　
　　“不像。”孙子回答很干脆。童言无忌。
　　
　　奶奶笑了起来,说：“对不起小孙子,我没跟你说清楚,这的确是奶奶,只不过是奶奶年轻时的相片”
　　
　　马成左瞧瞧右瞧瞧还是不相信。在小家伙的印象里,奶奶的过去是灰色的,照片是彩色的,相差甚远。马春保以前的相片都是黑白照,这个形象已在小家伙脑海里定格。马成寻求帮助,问妈妈：“妈妈,奶奶说那个结婚的相片是她的？”
　　
　　吴珍见儿子在较真,也就很认真地回答他：“是奶奶的照片。”
　　
　　妈妈的话不像是在逗他,那就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还有另一个人。小家伙楼上楼下每一间房子都找遍,发现不到他要找的那个人。扩大搜索范围,柜子、床铺下寻找,还是没有。妈妈见他行动诡怪,问他奶奶,均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问他,不吱声。
　　
　　确信没有了,他才问：“奶奶,妈妈,新郎呢？”
　　
　　什么新郎？当婆媳明白什么回事后,笑出了眼泪。
　　
　　是呀！有新娘就有新郎,有妈妈就有爸爸,有奶奶就有爷爷,孩子的思维逻辑错在那里？没错。孩子正处在求知欲旺盛时期,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孩子追求真理的特有表现。随便敷衍就要闹出笑话。
　　
　　电话铃响,吴珍拿起电话还在笑。电话里传来了马难生的声音：“什么事这么好笑？”吴珍笑得更欢,她正要说出笑的原因,被儿子阻止-----“不准说！”她只好小声说。
　　
　　儿子剥夺了她的说话权,夺过她手中的电话,说：“喂！爸爸,是妈妈脑子里出了问题……”
　　
　　儿子讲完后把电话递给妈妈。
　　
　　开始讲正题。
　　
　　正题是吴珍调动,调到聪江。
　　
　　这是一个难办的问题,吴珍不是嫌弃聪江落后,也不是因为儿子需要人照顾,而是因为她是博士生导师,在聪江没有用武之地。能与丈夫长厮守是一大幸福。她与马难生是在北大认识并相恋的。马难生高她二届,她入学时,马难生就是学生会主席,在学生中很有威信,追他的女生站成了队。那时候,他不想谈朋友,一门心思用在书本和学主会的工作上。应该说没有发现让他动心的姑娘。上大二,她当上了系学生会主席。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爱情不分先后,相识正是时候,他俩无缘无故相爱了。爱是没有理由的,正如一首歌唱的糊里又糊涂。理由充分的爱情,不一定完美。面临毕业分配,她可以回上海父母身边工作。为了爱情,她毅然选择了马难生的故乡。他从政,她教书,日子充实又甜蜜。她是个不知足的人,也是争强好胜的人,还由于高校环境的影响,读书成了爱好,“爱”得一发不可收——读完硕士,读博士,可惜院士不能读,否则也要读完。书读多了 ,贤妻良母的形象没有改变。这一点难能可贵,功劳应该记在婆婆的身上,老人承揽了家中的一切事务。为儿孙操劳高兴。现在,她是学科带头人,法学院院长,正教授,博士生导师,知名律师,集知识、荣誉、官职于一身,是知名界的顶尖人物,受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