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们纷纷对这位新扎同行的经营方式嗤之以鼻,有人嘲笑他是不自量力、不懂规矩的“傻瓜”,说他推行的薄利长租策略实属“愚蠢之举”,也有人说他不能算是真正的航运家,只是一个“专门做船运生意的银行家”。
在包玉刚看来,散租、短租的短期租赁方式在遇上好年景时,固然可以赚取较高的利润,但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如果遇上经济衰退或其他不利因素时,船只就只能荒弃一旁,甚至连维修保养费都赚不到。毕竟关闭苏伊士运河这类的事件,不会经常发生,做航运不能抱丝毫的侥幸心理。而薄利长租则可以稳定收入、降低风险,保证船只不会空置蚀息,这是一种放眼未来的经营方法。因此,他宁愿采取这种别人都不以为然,甚至不屑一顾的“笨办法”,宁可少赚钱,也不能去冒险。
包玉刚以其银行家特有的冷静,预见到了国际市场的变化多端,他大胆地摒弃老一套的做法,用银行家式的思维方式去管理他的船队,采取了这个利润不高但稳定保险的经营方式,使他避过了航运史上的几次大起大落。 海上帝国扩张之路稳扎稳打的经营管理方式,使得包玉刚的海上事业顺风顺水,连战告捷,但他仍不满足,十余年银行工作的经验让他明白资金对一个商人、一个企业的重要性,要使自己的航运事业更为迅速地发展,单靠经营利润来买新船是不够的,一定要设法争取银行的贷款。有一次,包玉刚得到一个用 100万美元买一艘 7200吨巨轮的机会,这时正好有一家日本航运公司急欲租用大型货轮。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 100万美元,这么巨大的一笔资金,包玉刚根本无法一下子拿出来,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采取“借鸡生蛋”的办法——向银行借贷!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虽然在资本主义社会,人人都可以向银行借钱做生意,但必须要有一个信誉良好、经济实力雄厚的人来做担保。找谁做这个担保人呢?包玉刚搜索枯肠,也找不到一个财雄势大且能为自己出面担保的人。忽然,他灵机一动:“找担保人的目的,无非就是银行怕你借了钱却没能力偿还,到时就要担保人来填补,其实银行看重的无非是‘钱’,而不是‘人’,如果我能够找到一样东西证明我有能力偿还这笔债务,那么,这样东西同样可以作为我的担保。对!找日本银行给我开一张信用状作担保! ” 当时的银行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避免投资于船运业、航空业和电影业这些风险巨大的行业。这个规矩在业内也被称为“黑书”。
包玉刚却不信这个邪,他想:既然是不成文的规矩,就说明还是有机可乘的,再说规矩不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吗?只要我能够保证为我贷款的银行不但没有风险,而且还有利可图,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给我贷款呢?
可是接下来还有个更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找哪家银行贷款。当时香港有三家大银行:汇丰银行、渣打银行和有利银行,这三家银行实力雄厚,不分上下,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经过一番权衡考量,包玉刚想到了早年搞进出口贸易时结交的朋友——香港汇丰银行信贷部经理桑达士。
包玉刚和桑达士的这次会晤,可谓是改变包玉刚命运的“历史性”会晤。之所以选择汇丰和桑达士,包玉刚当然有他自己的理由,桑达士不像乔治马登那般傲慢无礼、财大气粗、咄咄逼人。他是一位典型的英国绅士,风度翩翩、举止优雅,而且能够比较客观地分析形势,对于开拓业务也不因循守旧。
银行家的“笨办法”(2)
亚洲华人企业家传奇
牟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