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女兵(二)(5)

  朱莎莎的眼睛紧盯着路的前方,目光中透着一丝焦渴。
  
  突然,朱莎莎大喊起来:“花,快看啊,花,山上的花。天哪,像火一样。”
  
  果然,在远处一个山的凹处,一片火一样红的山花灿烂地开放着,姑娘们的眼睛一下子被花擦亮了,就连一直柔软在夏冰胳膊肘里的任歌也坐直了身子。汽车一拐弯,那一片山花就好像是被抽走的一张画片,可是一转眼又展示在姑娘们的眼前。那一片红就这样时隐时现在她们的眼睛里,长时间地伴随着行驶在山谷里的她们,她们感觉到她们正一步一步地接近那一片灿烂,在她们看来那是她们在山谷里看到的惟一希望,似乎越接近那一片红就越接近她们的目的地。
  
  在知道一五八又不敢来一五八的普通人看来,一五八似乎远在天边。朱莎莎在心里说道,可是我还是来了。想到这她浑身陡增几分骄傲,她在心里说道,纵然是刀山火海,我还是来了。顶着迎面呼呼的风,她感到自己像一个女英雄。
  
  王萍平一直在压抑着自己身体里那一股往上冒的酸水,有一阵那股酸水已经不管不顾冲到了她的锁骨处了,她的腮腺处像涌出的泉水一样,在她的口腔里分泌了大量的酸水,她紧紧地咬住了牙关。用双手卡住脖子,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要求自己,千万不要吐,决不能吐。这时只要她一张口,那么她的胃内容物就会像自来水一样喷涌而出。因此,这一路上谁也没有听到王萍平说话。直到她的眼睛里出现了那一片火一样红的山花时,那一股即将喷射出来的酸水才退到了她的胃里,她急忙迎着风大大地喘了两口气,把风狠狠地咽到了肚子里。
  
  姑娘们就在这山的夹缝里被抛弃又被拥抱,这似乎是山对她们的惟一欢迎的方式,是一种她们必须接受的方式。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受尽了山风的蹂躏,天色已暗,已经是一天的黄昏时分了,太阳已经跑到了山头上,随时都准备向万物说再见。
  
  可是,一五八依然像一个害羞的新娘一样,让人无法窥见它的真容。难道要在天完全黑定后,才能到达一五八吗?那种在姑娘心里悄悄描绘过的到达一五八以后应有的辉煌场面,已经无影无踪了,一五八的冷漠竟像大山一样坚硬。
  
  夏冰看了一下大家,除了戴天娇和朱莎莎的精神稍好一些外,任歌和王萍平看上去都很憔悴,对此,她依然是不陌生的,在经过这一路的折磨,就是最鲜艳的一朵花也会凋谢的。她说道:“快了,翻过这座山就到了。”
  
  “还有一条河,是一条从西向东流的河。”这是朱莎莎说的,她说完一脸平静,还有一脸期待。
  
  夏冰起先没什么感觉,停了一会儿,她觉得奇怪:“咦,你怎么知道有一条河?”
  
  直到这时,朱莎莎才似乎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搪塞道:“怎么了?……我……我是听说的。”
  
  汽车依然癫狂着向前,这一路的险情也够难为司机的了,坐车人都成了这样,开车的人就更累了。而汽车似乎已经进入一种癫狂状,只是低着头喘着粗气往前拱。
  
  汽车已经在下坡,这时视线已经变得模糊,其实一五八已经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可是天已经黑了。戴天娇突然喊道:“到了,就在下面这个山凹里。”
  
  “在哪里,看不见。”
  
  的确看不见。车灯亮晃晃地闪着,只能看清路面。
  
  戴天娇仿佛没有听到别人的议论,她接着又说了一句,“下了坡,再拐一个大大的弯,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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