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智慧(7)

 

博姆:在那个问题里,一切分别都抛开了。

克:当然。这就是关键,不是吗?

博姆:时间没有了……克:但我们还是会说“我不会运用思想?。“我”如果介入,就意味着分别。所以明白了这整个问题——我们在谈的全部内容,我就把“我”完全收起来了。

博姆:但这听起来有点矛盾。

克:我知道。我可以把它收起来,就是这样。那么,那个源头是什么?它可以被命名吗?比如犹太人的宗教信念是,它是不可命名的:你无法命名它,无法谈论它,无法触及它,你只能看。印度教徒和其他教派的人也不同形式地表达过相同的意思。基督徒把自己困在了基督这个词、这个意象里了,他们从未寻找过它的源头。

博姆: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可能是因为他们想尽量综合数种哲学,希伯来?、希腊的以及东方的。

克:我想知道那个源头是什么?思想能找到它吗?虽然思想脱胎于那个源头,智慧也是——就像方向不同的两条河流。

博姆:你觉得物质大概也脱胎于那个源头吗?

克:当然。

博姆:我指的是整个宇宙。不过那样一来,那个源头就在宇宙之外了。

克:当然。我们可不可以说,思想是能量,智慧也是。

博姆:物质也是。

克:思想、物质、机械是能量,智慧也是能量。思想是混乱的、被污染的,它一直在分化自己、分裂自己。

博姆:是的,它很复杂。

克:但另一个不?。它没有被污染。它不能把自己分为“我的智慧”和“你的智慧”。它就是智慧,它不可分割。那么它源自一个分裂自己的能量源头。

博姆:那个源头为什么分裂自己?

克:出于物质上的原因,为了舒适……博姆:为了维持物质存在。所以,为了有利于维持物质存在,智慧的一部分就这样被改变了。

克:是的。

博姆:它以某种方式发展变化了。

克:并且以那种方式继续着。两者都是能量,但能量只有一个。

博姆:是的,它们是形式不同的能量。这有不少类似的情况,虽然是在比较局限的领域内。在物理?上,你可以说,光通常是非常复杂的波动,但激光的光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让它以非常简单和谐的方式整体运行。

克:是的。我读过有关激光的东西。他们要拿它去做骇人听闻的事。

博姆:是的,用它来破坏。思想也许可以弄出某些好东西,但那好东西经常被用于粗暴的破坏。

克:那么,只有一个能量,它就是源头。

博姆:可不可以说能量是某种运动?

克:不,它就是能量。一旦成了运动,它就发生了质变,进入了思想领域。

博姆:我们得澄清一下能量的概念。这个词我也查过。你知道,它建立在做功的概念?。能量的意思是“在内部做功”。

克:在内部做功,是的。

博姆:但你说有能量在做功,却没有运动。

克:是的。我昨天在思考这个问题——不是思考——我发现那个源头就在那里,没有被污染,静止不动,没有被思想触及,它就在那里。这两者就脱胎于它。到底为什么要生出它们?

博姆:一个是为了生存的需要。

克:就是为了这个。在生存的过程中,这个全然、完整的东西被否定了,被闲置在一边。我想弄明白的就是这个,先生。我想搞清楚,生活在这个充满混乱和痛苦的世界,人类的心能不能接触到那个源头,在其?这两者是无二无别的?然后,由于接触了那个没有分裂的源头,它运转的时候就没有分裂的意识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清楚?

博姆:但人类的心怎么会接触不到那个源头?为什么它接触不到那个源头?

克:因为我们被思想、被思想的小聪明、被思想的活动给损耗了。他们的那些上帝、冥想,全都属于那种损耗。

博姆:是的。我觉得这句话带出了生死问题。这关系到生存,因为那些也是阻碍之一。

克:思想以及它的安全领域、它对安全的需求创造出死亡,把它当成了与自身有别的东西。

博姆:是的,那可能就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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