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智慧(4)

 

克:请继续,先生。

博姆:那并不是绝对的和谐,因为每一种数学理念都被证明具有一定的局限。这就是为什么我只说那是相对的和谐。

克:是的。?么,在思想的运作中存在和谐吗?如果有,它跟智慧就有关系。如果没有和谐而只有矛盾以及类似的种种,那思想跟智慧就没有关系。

博姆:那么,你会说我们可以完全不需要思想吗?

克:正好相反,我会说智慧运用思想。

博姆:好吧。但不和谐的东西,它要怎么用?

克:用它来表达、交流,用这矛盾的、不和谐的思想来制造世上的物品。

博姆:但是,在借助思想达成的事情当中,在我们刚刚说到的事情当中,仍然必须有某种其他意义上的和谐吧?

克:这个问题我们慢慢来。我们能不能首先从正反两方面诉诸语?,来界定什么是智慧,什么不是智慧?或者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语言就是思想、时间、衡量等?

博姆:我们无法把它诉诸语言。我们尽量把它指出来。我们能不能说思想可以起到智慧指针的作用,那么一来,它的矛盾就没关系了。

克:对,对。

博姆:因为我们利用的不是它的内容或它的意思,而是把它当做指针,指向超越时间范畴的领域。

克:所以思想是指针。内容就是智慧。

博姆:它指出的内容就是智慧。

克:嗯。我们可以换个完全不同的说法吗?我们能不能说思想是荒芜的?

博姆:是的,如果它单?运转的话。

克:思想是机械的,诸如此类。思想是指针,但没有智慧的话,这个指针就毫无价值。

博姆:我们能不能说,智慧领会这个指针?如果这指针没人看得懂,那这指针就不能被称作指针。

克:确实如此。所以,智慧是必要的。没有它,思想毫无意义。

博姆:思想如果不智,就会胡乱指挥,我们现在能这样说吗?

克:是的,指挥不当。

博姆:不当、无意义,等等。那么,有了智慧,它就开始指挥得不一样。但这样一来,似乎思想和智慧就合为一体,共同运作了。

克:是的。那么我们可以问:涉及?慧的行动是怎样的?对吧?

博姆:是的。

克:涉及智慧的行动是怎样的,在那个行动的过程中,思想是必要的吗?

博姆:是的。嗯,思想是必要的,这思想显然指向物质。不过它似乎指向两个方向——也指向了智慧。有一个问题常常冒出来:我们可不可以说智慧和物质大同小异,还是它们是不同的?它们真的互不相关吗?

克:我认为它们互不相关,它们截然不同。

博姆:它们截然不同,但它们确实互不相关吗?

克:你说的“互不相关”这个词是指什么意思?没有联系、无关、没有共同的源头?

博姆:是?。它们有共同的源头吗?

克:问题就在这里。思想、物质和智慧,它们有共同的源头吗?(停顿很久)我认为有。

博姆:否则显然就不可能有和谐了。

克:但你知道,思想征服了世界。明白吗?征服。

博姆:支配世界。

克:思想、智力支配了世界,因此智慧在这里没有地位。一个处于支配地位,另一个就必然被支配了。

博姆:不知道是不是切题,人们会问,怎么会这样呢?

克:很简单。

博姆:怎么说?

克:思想必须有安全,它所有的活动都是在寻求安全。

博姆:对。

克:但智慧不寻求安全,它没有安全,智慧没有安全观念。智慧本身就是安全,而不是“它寻求安全”。

博姆:是的,但智慧怎么会允许自己被支配呢?

克:哦,明摆着的。为了快乐啊、舒适啊、身体的安全啊,首先是物质的安全——关系的安全,行为的安全……博姆:但那安全不过是幻觉啊。

克:那安全当然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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