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3)

丸墓山在古坟群中标高最高,并且是日本规模最大的圆形古坟。要想进攻建造在一马平川的关东平原上的忍城,像这样的山包便是最好不过的驻兵场所了。

事实上,曾经就有人在丸墓山扎下人马,进攻过忍城。这个人便是被称为“越后之龙”的上杉谦信。

那还是距此三十年前,成田氏长的父亲成田长泰的时代。

少年时代的丹波亲眼目睹过上杉谦信在战场上的雄姿,而这个谦信也对丹波此后的人生产生了莫大影响。

北条家族通过“河越之战”确立了对武州的支配,而在这场战役中败北的关东管领上杉宪政,接下来竟然寻衅和武田信玄打了起来,自然又是一败涂地。上杉宪政在关东呆不下去了,于是便连夜逃往越后。

宪政是个耽于酒色、缺少大志的主儿,他逃回越后之后没多久,竟然将朝廷御赐的锦旗、关东管领的职位以及上杉家的姓氏统统一股脑儿赠送给一个名叫长尾景虎的人。景虎是位义胆忠肝的侠士,他十分尊崇当时已经陷于风雨飘摇的足利幕府的权威,对于将足利幕府任命的关东管领赶出领地、觊觎关东支配权的北条等人,自然视其为窃国大盗。

于是,长尾景虎爽快地应诺下来。就这样,对关东地方享有治权的新关东管领上杉谦信诞生了。上杉谦信一上任,立即开始发兵攻打沦入北条家统治的关东诸城。

忍城当时已经降服于北条家,因此谦信对其也实施了攻击。

成田长泰采取了固守战术。从丸墓山上俯瞰忍城的谦信,亲自率领数十骑兵马,来到忍城外,准备侦察敌情。

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发生在谦信经过佐间口,即将抵达下忍口外的时候。

据记叙关东地方战国纷乱的《关八州古战录》所载,忍城内的兵士架起十管火绳枪,对谦信一丛人马一通射击,却没有一颗子弹射中谦信。大概是谦信觉得枪声令他有些心烦,于是拨转马头,准备返身离去。

城头上一名兵士,对着谦信的背影怒喝道:“身为大将,怎么能用后背对着敌人,莫非想临阵逃跑?”

当时正是战国乱世。这种辱骂对于一个武士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更何况对于谦信。谦信极度顾及自己的脸面,而且冲动易激,后来他就是在如厕时因脑溢血而死的。

再说谦信闻听此言,当即勒住马,掉转头来,面向忍城,稳稳当当地立定不动,大喝一声道:“尽管来吧!”

谦信勇敢无畏的雄姿,正好被从高高的悬崖似的陡峭城墙上探出头张望的少年丹波看在眼里。

当时的人们,不论敌我,一向对这种置生死安危于度外的英雄气概赞赏有加。于是,城上的兵士一面为之喝彩,一面发枪朝他射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火绳枪就是射不中谦信,而谦信立在那里身体一动也没动。

终于城上的兵士们害怕了。因为当时的人们相信,像这样刀枪不入、毫发难损的武士一定有神灵保佑,伤害他便会激怒神灵,招致恶果的。

不知道是不是神灵的诅咒产生了作用,《关八州古战录》中还记载着忍城火枪队的头领特意备了三颗“黄金弹丸”,并挑选数名精兵,瞄准了又瞄准,结果这些“黄金弹丸”还是没能射中谦信,不是偏左就是偏右。

“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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