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 12(5)

柳晓霞点点头答应了。齐立功问胡一树把你打得这么狠要不要派人将他再收拾一顿,柳晓霞脱口而出:“你睡了人家老婆,还要把人家往死里整,太没人性了!”

齐立功一愣:“你不是跟他已经离婚了吗?”

柳晓霞只得说出实情:“协议签过了,手续没办,分居都好几年了。”他们是因为两人共有的一套杂技团的房产分割产生了严重分歧。

柳晓霞回家后,齐立功坐在办公室里一上午都没出门,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柳晓霞床头看到的那盒香烟,而且还被一本时尚杂志看似漫不经心地盖住了烟盒,那应该是胡一树留在那里的,那天柳晓霞死活不答应他在那里过夜,是不是担心分居了几年的男人随时会来,难怪过年这段时间,她一再拒绝他去幽会,也许柳晓霞在胡一树那里已经吃饱喝足了。他突然感到了这个女人有些深不可测。在酒楼和女人之间,齐立功宁愿要酒楼,也不要女人。

一个太阳快要落山的黄昏,齐立言的心情突然像黄昏一样黯淡,他发觉这种盲无目的地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胡乱吆喝,为几斤旧报纸和几个空酒瓶讨价还价,是做不成大事、发不了大财的,于是他蹬着三轮车准备回三里井。这时他抬起头忽然发现自己浑然不觉中流窜到了芦林街,他记得王韵玲好像是住在这里的,还没想清楚王韵玲出租屋的方位,一辆自行车突然在他的三轮车边上刹住了,是王韵玲。齐立言手里抓着收废品收来的变了形的军用水壶喝了一口水说:“想曹操,曹操就到了。”

王韵玲穿着一身深蓝色职业装,打着领带,肩上还挎了一个棕色的坤包,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脸上落满了夕阳的余晖:“姐夫,怎么到我们贫民窟视察来了?”

齐立言尴尬地笑了笑:“你这当经理的拿我们收破烂的开心,我有那个能耐到处视察吗?不把我当小偷就算是开恩了。你屋里有废品吗?”

王韵玲说:“我哪有什么废品,除非你把我当废品收去。”

齐立言开玩笑说:“把经理当废品回收,我可收不起呀!”

王韵玲说:“那你就把我当员工招收过去嘛,可你又不干。”

齐立言说:“你能吃得了那个苦吗?春天才到,三里井破烂一条街的苍蝇、蚊子、臭虫全都活过来了,半夜里老鼠公然爬到你枕头上的脑袋旁琢磨从哪儿开始啃起。”

王韵玲说:“不想要我就算了,何必吓唬我呢?我小时候在乡下,晚上睡在谷场上,都有蛇爬到身上准备做窝呢。”

齐立言还是被王韵玲死心塌地的追随打动了,他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说:“我要是有一天发了,我一定把你挖过来,只有你最理解我。你跟张慧婷不一样!”

这样的比较很不恰当,但说出来又无法收回了。王韵玲倒并不介意:“人和人为什么要一样呢?再说我没发现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

齐立言说:“是呀!张慧婷当初见我获了市里的科技奖,死活要嫁给我,她是要看到一个人必须从这一次成功走向下一次成功,而你却愿意看到并容忍一个人从这一次失败走向下一次失败。这就是不一样。”

王韵玲说晚上要去上课,她正在自修大专课程,没多少时间吃饭,齐立言说吃碗面条总可以吧,王韵玲说:“我请你吃!”

他们在芦林街的一家干净而整洁的小酒馆里点了两个菜,要了一瓶啤酒,共花了十八块钱吃了一顿晚饭,饭店服务员见一个粗糙的男人和一个精致的女孩在一起吃饭,交头接耳地议论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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