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 2(6)

眼看这座城市已经全都吃完了午饭放下了筷子,可王千行长还是没来,孙玉甫打电话过去,王千行长说他正在开发区考察一笔贷款五千万的企业,中午赶不过来了,张慧婷一脸的失望和紧张:“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孙玉甫若无其事地说:“签不下来的话,我赔偿你的,不就一万来块钱吗?”两人在豪华的包厢里点了几样名贵湖鲜,还开了一瓶红酒,尽管孙玉甫兴致高涨,可张慧婷的这顿午餐却味同嚼蜡。

吃了饭,孙玉甫又给舅舅王千行长打了一个电话,王千在电话里说下午有没有时间见面还说不准,孙玉甫却对着电话说:“好吧,那我们就在丽都宾馆咖啡厅等你。”

恒通银行的王千行长下午五点钟的时候终于被孙玉甫的电话催来了,咖啡厅落座后,他没有认真地看保险合同书,而是认真地看张慧婷,一杯刚送上来的咖啡纹丝不动地在他的面前渐渐地凉了,他碰都没碰一下。他从这个迷人少妇的身上似乎看清了孙玉甫的心思,沉默是他此时唯一的表情。精明的孙玉甫多此一举地解释说:“舅舅,慧婷是我财校的同学,人家下岗了,做点业务挺不容易的。”王千夹着公文包站起身来说:“这件事我知道了,晚上我要参加市政府的一个协调会。”孙玉甫将一大堆合同塞到王行长的鼻子面前:“舅舅,你得签了字再走呀!”王千推开孙玉甫急不可耐的胳膊:“这么点小事,我怎么会签字呢?我会让行政处的李处长来谈。”说着就走了,张慧婷虽然很失落,但还是站起身来说:“王行长,真是太谢谢你了!”

李晓处长是孙玉甫的中学同学,接了孙玉甫电话后立即就赶来了,他们重新在“芦花厅”坐定。孙玉甫说等自己福建的客户杨老板一到就吃饭,于是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了闲话。天色完全暗下来后,“玉甫商贸公司”办公室的小于神色匆忙地闯了进来,他说福建的杨老板已经提前走了,有一份价格表留在丽都宾馆1808房间,孙玉甫说:“你把房间的钥匙牌给我,吃了饭我去拿一下,顺便把房也退了。”

李晓听说是要跟张慧婷签保险合同,不敢轻举妄动,就推托说自己不知道此事,孙玉甫说:“你怎么当了个小官就摆起谱来了,要不要我让我舅舅再跟你通个电话?”李晓说:“既然是王行长做出的决定,我签字就是了。”李晓为了表示对王行长的尊重,连看也不看,就签字了,他对张慧婷说:“明天早上你去行里的财务处盖上章,一星期内我让他们把钱划过去。”

喝酒的气氛好极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喝光了一瓶白酒两瓶干红,签了合同的张慧婷兴奋过度,她居然一个人喝了一瓶干红,在给李晓敬了满满一大杯干红后,又给孙玉甫敬了一大杯:“老同学,我就是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也不会忘记你的雪中送炭。”这是真话,她从来没挣过这么多钱,内心里的感激使她觉得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喝了酒的张慧婷满脸红晕,艳若桃花的生动让李晓情不自禁地在孙玉甫的腿上捏了一把,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你小子有福呀!”

酒喝完的时候还不到八点,李晓说他要去接学钢琴的女儿就先走了。在丽都宾馆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心急如焚的张慧婷这才说起公公今天过七十大寿的事,她要立即赶过去,孙玉甫说:“时间不早了,我上楼拿一下价格表,马上开车把你送到天德楼。”张慧婷本想说自己打车过去,可孙玉甫已经拉住她的手上了电梯。进了1808房间,孙玉甫一把抱住张慧婷乱咬乱啃起来:“慧婷,宝贝,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张慧婷推开孙玉甫凑上来的酒气熏天的嘴,连声说着:“别这样,别这样。”借着酒力的孙玉甫像是一条饥饿了十几年的蛇死死地箍紧了张慧婷,他抱着张慧婷将她压到了松软的席梦思大床上,同样喝多了酒的张慧婷无济于事地抵抗着,手脚怎么也使不上力,酒精已将她彻底瓦解,她感到自己像一条作茧自缚的蚕正在死去,就在她的衣服被孙玉甫剥得所剩无几的时候,房门被撞开了,几个警察直扑进来。

张慧婷吓得全身哆嗦着,用一条毛巾裹着身子,眼睛不敢正视屋里的灯光和面孔。可见过世面的孙玉甫却是气急败坏,他抬手给了那个声色俱厉的警察一记耳光:“你他妈的靠我这个纳税人养活,居然还来干涉我的私生活,我是你的衣食父母,你懂不懂?”

挨了一耳光的警察不说话,只简单地一抬膝盖,酒喝多了的孙玉甫就捂着裤裆蹲了下去。

一个戴眼镜的警察问孙玉甫和张慧婷是什么关系,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都说是同学关系,可挨了耳光的警察冷嘲热讽地说:“你们怎么不说是夫妻关系呢?”说着把手一挥,凶狠地说道:“带走!”

几个警察一拥而上,反剪起孙玉甫的双手,孙玉甫倔强的脑袋就不得不低了下去,张慧婷吓得哭了起来,她穿上衣服后也一同被押出了门外。孙玉甫在一路推推搡搡的过程中还挨了几记暗拳,他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要告你们!”

在丽都宾馆一楼大厅里,同样是在执行任务的赵达胜见低着头的女子像是姐夫齐立功的弟媳,他悄悄地问一个同行警察:“怎么了?”同行回答说:“卖淫嫖娼。”赵达胜头一下子大了,立即就给姐夫打去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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