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也有艳福（4）

　　患者们也不会理睬那些流言蜚语，只要真能治好脱发，他们才不管你是教授还是乡村医生，来泥垟村找赵章光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这些患者治好病后，一头新发便成了“活广告”，引来了更多的求治者。
　　
　　县卫生局有些人坐不住了，一个乡村医生居然灭了科班出身的“专业工作者”的威风，这岂不是让他们颜面无光？
　　
　　本来，赵章光1974年就被批准在村里办医疗站，但只能帮大医院做做注射和辅助治疗，没有处方权，也不承认他的医生资格。随着赵章光治秃的名气越来越响，这种情况对赵章光行医限制颇多，十分不便，赵章光便来到乐清县卫生局申请正式行医资格。
　　
　　不料，对方似乎对他早有了解，未等他说完，便冷冷地拒绝：“不行！”
　　
　　赵章光试图申辩，对方却根本不听：“你不用多说，说也没用。你若再行医骗人，我们就取缔法办了！”
　　
　　面对这么强硬的态度，赵章光只好打住话头，忍气吞声回到家里。看到赵章光垂着头，微云柔声劝他：“没关系，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治病是为了救人，我不相信会没有好报！真不让你看病，我们还可以种田，总可以过下去的。”望着微云豁达坦然的大眼睛，赵章光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官方”不予承认，却挡不住每天到赵家登门求治的病人，赵章光也绝不会对病人置之不理，赵家还是每天人满为患。消息传到乐清县城，本来就一直对赵章光虎视眈眈的某些人更是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突然有一天，患者来到赵家门前，发现一件惊人的事情：用来放药和问诊的那间房门被封了！上面盖着卫生局的大印。
　　
　　人们纷纷来找赵章光，赵章光无奈地摆摆手：“我没办法，要么你们去找卫生局”。上次去卫生局的冷遇让赵章光心有余悸，他知道自己在那里说什么都没有用。
　　
　　一两天后，卫生局又派人来揭掉了封条，没解释为什么封，也不说为什么解封。
　　
　　虽然求医的场面很快就恢复了以前的盛况，但这场闹剧不免让赵章光有点心灰意冷，每天把精力耗在和治疗无关的事情上，而且也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样的遭遇等着他，就一直这样将就下去吗？
　　
　　陷入痛苦中的赵章光思来想去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乐清县容不下我赵章光，我就到别处去！自己不能改变环境还不能选择吗？乐清县对自己不公正，总不会处处都这样吧？再说，假不假也不是谁一句话说了就算了，对自己的医术和药，他自己最明白，也一直充满信心。微云知道，支持赵章光的最好办法就是由他去做，她只说了一句话，“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赵章光来到了温州市。这个最早被改革开放激起活力的城市，生活节奏明显快于乡下，初来乍到的赵章光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一边竭力适应着满目的人群和喧闹的街市，一边小心翼翼地躲闪着横冲直撞的摩托车，按地图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去寻找大小医院，一家家地介绍自己和101。
　　
　　但是，无论是他中肯的说明，还是一厚沓患者前后对比照片，都不能打动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尤其当他赔着笑脸提出合办脱发门诊的请求时，分明能感觉到医生那客客气气谢绝里的一丝不屑，有的甚至直接就挂下了脸。
　　
　　温州之行失败了。但赵章光不甘心，不久以后，他再度出走来到了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