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铐子》（二）（7）

 　　《铐子》（二）（7）
　　
　　另外，洗澡的地方还可以吃饭，可以叫饭馆送饭到里头吃，好多作大案的罪犯，就是在里边吃饭休息。有时候夜间作案，白天在那儿睡觉。
　　
　　这里有事，你们先记着，我以后再跟你们说，还是关于李炳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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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今天先说过五关，过两天再说走麦城。那会儿哪有饭店啊，没有啊。澡堂子一泡澡，喝茶、叫顿饭、睡一大觉，这就是享受了。那时候他们抢了钱得花呀，不像现在花钱的道儿这么多，卡拉OK这个那个的，那会儿澡堂子就是最好的娱乐场所。
　　
　　再一个就是到妓院。五○年以前还有妓院，五○年十一月份取缔以后就没有了。不过，取缔以后也有暗门子，还有小暗门子舞厅什么的。总之，当时咱们系统里有不少职业点，一个是戏园子里，包括电工、灯光都是。另外，大礼沙帽知道吗？就是电影院。这些影剧院也跟咱们有密切联系。还有就是我刚才说过的澡堂子。
　　
　　再有就是南城外，路西有一个裁缝铺。老人都记得那大胖子叫王大明，裁缝铺是咱们的。还有个大车店。接管开始都是咱们的，这部分当时叫了解社情。另外就是发生案子以后，布置他们搜集情况。还有就是卖旧衣裳的，收旧衣服的打小鼓的。没见过吧？不是拨浪鼓，是打小鼓的。
　　
　　其实，他们尽是收赃的。因为将来你要用打小鼓的。这里有些是咱们的人，有些是利用。就是要发展线人，修脚的都是通过公安局找他们，那修脚工最后还当了人大代表了。
　　
　　戏院或者清华池，我比较熟。那时候戏园子都是他们活动的地儿，所以我就把这个布置下去了，只要发现长得像的人，马上跟我们联系，很快就可以抓回来。
　　
　　通过布控，还抓了不少罪犯呢，不是光反映情况。这就说明职业点的作用。在那一年，我跟李炳奎抓刘昆，当时朱绍臣就要求我们充分利用职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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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元旦过去没几天，我们突然接到报案。在城东边儿，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案。
　　
　　那天现场是我跟李炳奎还有法医一起去的。很惨，一家五口全被杀，都是被长刀捅死的，血流满地。
　　
　　最让人震惊的是，其中有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也被杀了，而且是在床底下，身上被捅了好几刀。一个七岁的孩子，他们都下此毒手，我跟李炳奎都恨得直咬牙。
　　
　　这手法与刘昆所作其他案件十分相似。不用说了，肯定是他们一伙干的。现场发现古玩柜里有的东西被拿走，墙上也有字画被摘了。
　　
　　朱绍臣当天就组织了专案组，我跟李炳奎分别是组长和副组长。
　　
　　李炳奎还闹情绪呢，说：“你比我小近十岁了，让你领导我？我不干。”
　　
　　我说：“要不，我跟朱绍臣去说，你当组长？”
　　
　　李炳奎就笑了，露出了白白的大门牙，像假的一样，说：“逗你玩呢。有本事当局长、当部长去，跟大官一样。”
　　
　　我们先是在琉璃厂蹲守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当时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笨办法。究竟是什么字画，什么古玩也弄不清楚，那么大的市场，等于大海捞针。
　　
　　朱绍臣说：“你们两个还是回来，咱们把那家当铺控制了。刘昆去过那当铺，人走熟路，把它收成咱们的职业点。”
　　
　　朱绍臣说完后，我们就去跟当铺的老板谈条件。老板也不敢不答应。因为抓匪是当时的头等大事。就这样，这个当铺，就成了我们的职业点。
　　
　　为了抓住刘昆，我跟李炳奎进了当铺，当起了学徒。我显得有文化，皮肤白净，就扮成了二东家。可李炳奎胖、身材高大，年龄二十七八了，所以就扮成专门上货的伙计。他带着毡帽，耳朵上弄两个护耳。我呢，戴个小瓜皮帽，还穿上了皮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