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铐子》（二）（8）

 　　《铐子》（二）（8）
　　
　　我们穿上新行头，互相一看，都乐了。李炳奎上来就踢了我一脚，说：“他妈的你小子，真有福气，以后做鬼也比我风光。”
　　
　　我故意把脸一板，大声说：“还站着干吗？上货去。”
　　
　　店里只留下伙计，因为怕刘昆认识他，他不在引起怀疑。其他人都换了。而且，店里的人都被控制了，怕有人通风报信。特别把这个伙计控制起来，不让他离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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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外边布置有蹬三轮的、卖糖葫芦的、剃头当和尚的，那时候还有剃头挑子呢。一切准备完备，专门等刘昆一来，大家一齐下手。
　　
　　现在的化装可就高级了，不能比了，开着奥迪啊、奔驰啊，西服革履的。时代不同了，化装也不一样了，随着时代而变化。
　　
　　现在一般是抢钱的多，抢照相机、抢手表没什么意思了。
　　
　　那时候，我们这些警察扮成剃头的、收旧货的、收破烂儿的等等，这是真实的，不是虚的。
　　
　　现在奔驰、奥迪的，那会儿什么也没有。现在奔驰，奥迪就假，那时候就真。
　　
　　还是说抓刘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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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过了有个把月，一直没有事，中间来了几个可疑的人，最终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其实，伙计也不是跟刘昆一伙的，只是害怕万一我们抓不到刘昆，让刘昆知道他跟警察一伙的，他怕有血光之灾。
　　
　　转眼到了快过春节了，人们都开始办年货了。李炳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对我说：“人家过年，咱们过堂。”
　　
　　我说：“什么过堂？”
　　
　　他说：“受审呀。咱们天天跟这儿等土匪，还不是跟受审一样。”
　　
　　我说：“朱绍臣没有说话，咱们不能离开。”
　　
　　其实，我们这些在里边的人还算舒服，有煤火烤着。那些在外边蹲守的人就惨了。
　　
　　又过了十来天，记得是离年三十还有三四天吧，伙计说他想回老家过年去。李炳奎上去就要打他，被我拉住了。
　　
　　伙计说他老娘已经八十了。就这一句话，把李炳奎的眼泪说出来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大男人，竟然爱哭，没想到吧。
　　
　　李炳奎说：“那好吧，你回家吧，我们盯着。”
　　
　　伙计高兴了，说：“我回来给你们带特产来。”
　　
　　我说：“你不能走，决不能走。”
　　
　　李炳奎愣了，伙计也愣了。
　　
　　我说：“过不过年不是我们自己的事儿。”
　　
　　李炳奎这才像想起什么，直拍自己的脑袋。
　　
　　那天晚上我一直睡不着，听着李炳奎的呼噜声，觉得有心事。像是要发生什么事儿一样。我走过去，把李炳奎推醒，对他说：“我也想我妈了，想得心都疼。”
　　
　　李炳奎坐起来，看着我，说：“兄弟，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你娘就是我娘。”
　　
　　我当时感动，不怕他咒我，当警察的，危险性大，这话一点不假。
　　
　　李炳奎说完，就拍拍我的肩膀，说：“弄点酒喝？”
　　
　　于是，我们俩来到后边厨房，弄了点花生米，倒了点老白干，就喝起来。
　　
　　喝酒时，李炳奎对我说：“我现在想二妞了。”
　　
　　我一愣，他说的二妞，是我们在职业点时，为了摸到刘昆的情况，去一个地儿学跳舞时见过的一个女人。二妞很漂亮，我当时就觉得李炳奎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儿。
　　
　　李炳奎说完，独自喝了一大口酒。
　　
　　我说：“想就想吧，二妞跟咱们可不是一路人。”
　　
　　李炳奎不说话，又跟我碰杯，说：“娶她当媳妇，没白活。”
　　
　　我笑了，以为他是胡说八道。
　　
　　睡觉时，已经五点，天都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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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开门时还得上班呀，盯着呀。
　　
　　刚开门，就有三个人走进来。他们的皮帽子压得很低，说话有城南边的口音，伙计的声音紧张起来。我跟李炳奎在后边一听，就觉得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