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川 第八章(4)

吴大帅读书人出身,虽是大军阀,也顾及自己声名,注意舆论,太不像话的事,他也公开反对,像签订“二十一条”,像镇压学生运动,他都曾公开表示反对,公然祸害民众的事他不能容忍。更尤其这隗守堂,他早有收拾的心思。只是以前还需要。眼下舆论哗然,吴大帅就有了口实,隗守堂非除掉不可。

可如何除掉隗守堂?

隗守堂镇守豫边,深得盐税之利,有了名号又有钱,就大肆招兵买马,他的保三团早不是当年百十号人几条破枪的土匪队伍。如今实力,实际比吴大帅一个正规师还要强盛,有近三千之众,编成五个营,光一个机炮营就有轻重机枪一百多,山炮野炮二十多门。加上这家伙惯匪出身,他的基干力量都是兄弟伙,对他忠心不贰。吴大帅知道硬打不行,一次清除不彻底,就种下后患。

这时候有了个机会。

吴大帅为控制政局,一直跟其他派系打个不停,先跟皖系,又跟奉系张作霖动手,接着又兵出湘楚。吴大帅有了个一箭数雕的主意,着令隗守堂的队伍火速拉上湖南前线。

隗守堂一接到命令,心里就明白吴大帅借刀杀人,可脸皮没有完全撕破之前,他还不敢公然违抗吴大帅军令。

但隗守堂有自己的主意,知道吴大帅有心除他,索性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先是派人装扮成土匪,一气劫掠了秦晋两省的五县一市,这次更是明火执仗,砸商铺抢银行抄富豪大户,抢掠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为他以后留下后路,为以后东山再起做准备。这是第一步。可是也坚定了吴大帅彻底解决隗守堂的决心。

然后,隗守堂找各种借口,什么运力不足,补给还没完成,慢腾腾把自己的队伍一点一点拉上前线。急得吴大帅又气又无奈。到最后,隗守堂的铁杆队伍还没有动身,前线就传来消息,他的土匪出身队伍,当然上了前线就轻易让人吃掉了。隗守堂一听,还剩下二百来人就死活不动了。

隗守堂的大部队都在前线让人吃掉了,剩下人马虽说不足一个营,但这是隗守堂的看家宝贝,也是块难啃的骨头。吴大帅主力还都在前线。吴大帅为此就没有急于动手,先进行周密准备。

等吴大帅的直系自认为完全可以操控局势,腾出手来,彻底清除隗守堂的机会就来了。吴大帅火速把自己最精锐的第二师从前线调回来,以抵挡陕军进犯中原的名义调往豫西,调兵遣将,悄悄完成了对石马镇的包围,做好了彻底清剿隗守堂的准备。

这是这段时间所传道大量兵马调动,石马镇要有事情发生的背景。

  

骡子和三怪赶着骡子驮着盐来到石马镇时,正是吴大帅二师完成了对石马镇的包围,准备动手之时。当然,骡子和三怪不知道这些。

石马镇看上去也平静如常。骡子和三怪黄昏时分进了石马镇,找平时落脚的兴和客栈住下,找一家饭铺吃喝一顿。酒酣饭饱,俩人还到石马河边坐了一会儿。

残阳往西边落下,余晖斑斓如血布满天际。

山那边就是洛平。骡子三怪知道,家里采莲已经在做准备,笼屉上热气腾腾蒸着白馍馍,案板上有杀宰好的鸡鸭鱼肉,酒也沽好了,一定是骡子兄弟俩爱喝的当地名产西岭白。

俩人坐在石马河滩上,遥望家乡,胡思乱想扯闲篇。

骡子问三怪,兄弟你今后到底啥打算?

三怪说,还没静下心来仔细想过,总归是走一步说一步吧。人生难料,以后的事谁也难说。不过,这一辈子不能总赶骡子,还是要做些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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