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川 第五章(1)

骡子独自跑了一趟北路买回两头骡子,拣一头膘肥体壮的给了三怪。

骡子腿的全套行头:羊皮坎肩、麻山鞋、毛线袜、褡裢裹腿毡礼帽、油布雨伞羊毛毡,及至褡裢里的锡酒壶喝水碗红木筷子洗脸帕,骡子都给三怪置办得齐齐整整一样不缺。

三怪不知说啥才好,来洛平一个月了,得骡子两口善待,像养个娃娃一般精心尽意,天天如此,三怪想这些,心里暖洋洋。

三怪很快习惯了这日子,跟骡子两口再没有了一丝生分,整天哥长嫂子短。外人看着这三个出门进院形影不离说说笑笑,简直比一家人还亲几分。

三怪说,哥嫂,你们不敢再这样待三怪了,三怪养得腿脚都懒得动弹了。

骡子采莲都说,就像前世修下的缘分,老天给我们降下的一个兄弟,真是一点操心不到,心里都怕你委屈了。

三怪听这话,简直不知说什么。还说是他们修来的缘分。这是三怪哪辈子修下的福分呢?本来家破人亡,此时应该孤苦伶仃沦落四方,他却有了个温暖的家和疼怜他如父如母的兄嫂。

三怪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的确这么想。

但人之性情,啥样子都是娘胎带来,又经后天滋育成型,并不会因几句话几件事就能改变,人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三怪来洛平,得骡子两口善情善意,他感念在心。但内心深处,庄户人家的小心思和他本身的怪心思,也不会改变,感激时他满目泪水,心平时也感觉隐隐,难道还不应该?没有我白三怪,你肖福宝的命从何来?福气不福气,其实两下扯平,我沾你们是福气,你们沾我也是福气。

三怪说让骡子两口惯得懒惰了,这话也是真心话,驮盐一路,无论吃住行,三怪基本是骡子不叫他不起身,骡子不铺好被窝他不睡,骡子不弄好饭食他不张嘴。骡子是实心实意疼三怪,三怪倒未必实心实意接受人家照料,他内心有你们应该这样待的想法。

这还都是小事。

到洛平一个来月,心情恢复,身体恢复,性情自然也慢慢恢复,对骡子两口,他也自觉不自觉动些怪心思。榴红命运对三怪刺激很大,十七岁就经历这样打击,也不多见。所以,他见骡子两口,多少有些嫉妒,尤对采莲,有长嫂如母的感念敬爱,又有想入非非。采莲毕竟有少妇诱人的特别韵味,俏丽丰腴,性情大方,心思简单。男人大概都喜欢拿得起放得开的女人。

三怪就动心思,想嫂子的屁股蛋,想嫂子的两个圆乳,想嫂子的两腿间,当然,也想过趴嫂子身上……他最感兴趣的,是采莲在炕上到底啥样?

这一晚,三怪刚躺下,就听见那边屋里动静,他知道骡子两口干啥,心一下就不得安生了。先是在自己屋趴窗户朝那边张望,就看见骡子屋的窗户扯一块布,灯正好放在那头炕墙上,把炕上光景,明明白白映在窗布上,就跟演影戏。影戏里,采莲坐在骡子身上,一起一落一上一下,正面坐又反坐身子,反坐过了又撅在炕沿……刺激得很。三怪受不了,想哥嫂屋后窗户不挂窗布,人家不想那么多,两口办事从不熄灯,三怪忍不住,这时他还想啥恩不恩情不情,人有七情六欲,三怪就悄悄到后院爬上了老槐,屋里光景历历在目,骡子两口赤身裸体,正翻波搅浪干得起劲。三怪找合适位置,不知觉就爬上一枝树条,树条只有两寸粗细,起先还能承受三怪,后来屋里俩人越干越热火,外面三怪越看越出火,身子来回动弹,树条终于经受不起,啪一声断了,把三怪从六七尺高地方摔下来,摔疼了还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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