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鸥紧张起来:“你知道他的仓库在哪里吗?”
方妮摇头:“在郊区,但我记不清具体位置了,他的仓库外表很平凡,像普通人家的院落一样!”
“他为什么带你去看他的炸药?”
“我不知道,我想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沈鸥陷入了沉思,贾思谋藏这六百公斤炸药到底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他不知道把炸药的事告诉了你,就等于是告诉我了吗?”
方妮叹口气说:“他这人做事常让人难以捉摸。在我认识他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认识他十七年了,当年他孤身一人流落上海,是我父亲找到了他,让他住进了我家。他原来的名字不叫贾思谋,是到上海以后改的。他在上海受的教育,日本人打来的时候,他和我们一家搬到了香港,后来他去美国念书!他在美国有一个远房叔叔,很欣赏他,他用他叔叔的钱在美国炒股票买卖证券,赚了钱他就回国了。”
方妮看了看她又说:“你可能也看出来我对他的感情了。按理说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又是患难与共。可这个人的心是铁做的,他就是不动情。后来我才知道他内心的秘密,那是他儿时的玩伴,你能想得到吗?这样一个男人,他的感情世界居然是为一个童年的梦想,真让人难以理解和捉摸!”
沈鸥无言,心如撞鹿。她心情复杂地从医院出来,不知是喜,是忧,还是愁。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她已经走到了小学门口,她想了想,漫步走了进去。
教室里,一个老师正在给学生上课。沈鸥站在窗口望着,不觉有些痴了。孟春看见了她,慢慢走了过来,沈鸥掩饰自己的情绪说:“我脑袋里有点乱,无意中就走来了!”
“怎么啦,我平时看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啊!”
“哦,没什么,孟姨,你喜欢学校里那些孩子吗?”
“当然,看见他们就好像看见每个人的童年,童年是人生中最纯洁无瑕的……”
罗青迎面走来,对沈鸥着急道:“贾思谋拉着若一去落凤坡了,他让我去农贸市场再搞点鱼,做诱饵!”
沈鸥讶然:“落凤坡,他们去那儿干什么?”边说边冲向车,匆忙向落凤坡赶去。沈鸥在一排排墓碑中,震惊地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名字。她用手抚摸着,刹那间,感情难以控制,泪如泉涌。
他们三个,在失散若干年后,终于在父辈的墓碑前相认团聚了,巨大的离愁和压力让沈鸥很想趴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两个男人身上痛快地大哭一场。但是,她不能这么做,世事已往矣。周遭已经不再是他们儿时的周遭了,现在的三个人,不再是争玩具的儿时玩伴,“公安、资本家、农业专家”三个沉重的身份像三顶大帽子一样,扣得他们不再像儿时那么亲密无间。
坡下就是滚滚而来的球溪河,望着河流贾思谋动情地说:“我当初把他们的墓葬从垭口移到这儿,就是看中这地方风水好,面对银山,背靠球溪河,能让他们得到真正的安息!”
王若一感动地说:“剑桥哥,谢谢你的一片心!”
贾思谋拍着他的肩膀:“那你就听哥哥一句话,食人鱼的事赶紧撒手吧,不要管了!”
王若一沉默不语,贾思谋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怎么了,你还不愿撒手?你怎么不开窍,我告诉过你,你抓不抓到鱼都无所谓,我断定有几条鱼就在某人的手里,到晚上七点,它就会现身,给曹锦州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你现在抓到了鱼,这局也已经是死局了,你救得了吗?真是个书呆子,我实话告诉你吧,银山根本不需要你来救,你一搅局,就把所有的事都搅乱了,后果非常严重!”
“可是你想过吗,到时不是曹锦州措手不及,而是整个银山措手不及了!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抓到鱼再说!剑桥哥,你这是在吓唬我,我知道你恨曹叔叔,可是你想过吗,银山它不是曹锦州一个人的银山啊!”
贾思谋和若一看见沈鸥,停止了争执,都对落凤坡发起感慨来:“落凤坡,多好的名字,三国有个‘凤雏先生’庞统,与‘卧龙先生’诸葛亮齐名,他死的地方就叫落凤坡。如果他不死,三国的历史也许就要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