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6)

“我不排除敌人炸掉大坝的可能性,但炸掉大坝最少需要五百公斤以上的炸药,他们从哪儿去弄这些炸药?即便有炸药,在我们严密保卫的情况下,他也无从下手啊;更何况,美蒋特务炸掉大坝淹了银山,就会受到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的谴责!”

曹锦州沉吟:“嗯,你的话也有点道理!”

“曹书记,大道理我说不出来,但就这一条,我们不能上敌人的当!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开闸!”

“可是不开闸,这三十万人和整个银山怎么办?”

“我跟贾思谋谈过,我觉得他似乎有办法!”

曹锦州皱起眉头:“贾思谋——那个资本家?你们赵局长跟我反映过,你和他最近走得很近。小鸥,我要批评你了,你是一个革命战士,共产党员,还是一个负有责任的公安侦察科长,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你忘了你的阶级立场了吗?”

沈鸥沉默不语。曹锦州看了她一眼,和缓了语气:“你最近疏远我们,是不是和他有关系?你这样做,你父母地下有知,他们该怎么想!这不是原谅的问题,是立场问题,是思想问题,贾思谋什么来历背景,你都清楚吗?”

沈鸥点头:“我清楚!他最恨的人就是你!”

“这不奇怪,地主资产阶级对我们共产党人不恨才怪了!”

“但他父亲却是一个共产党员!”

“哦?这倒奇怪了!”

“一九三四年,他父亲是地下党的市委书记,不幸被捕,他父亲经受了敌人的严刑拷打和威逼利诱,坚贞不屈,最后和其他三位同志一块英勇就义,壮烈牺牲!”

曹锦州怔住了:“等一等,你说的是谁?——是贾思谋?”

“我说的是徐剑桥!徐剑桥就是今天的贾思谋!”

曹锦州大吃一惊:“是他?——他就是剑桥?”

沈鸥对曹锦州讲了他们相认的经过。

曹锦州被沈鸥的话震撼了:“这有点匪夷所思,格老子的,他怎么会成了资本家?”

“这不奇怪,他父亲就是资本家!"

曹锦州摇头:“不一样,他父亲是优秀共产党员,是革命烈士,哦,我昨晚在球溪河遇见过他,难怪我听他的嗓音这么熟,当时我就疑心了!——小鸥,你约他一下,我要见他!”

沈鸥低声说:“他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哦,你刚才说他最恨的是我,他恨我什么?小鸥,别绕来绕去的,你有话直说好了!”

沈鸥决定把内心的疑惑说出来:“他给我看过一份庭审记录,是你的亲笔签名和手印,你向敌人投降了!所以你被放出来了,而我父母和若一的父亲,还有他的父亲英勇就义;所以他恨你,恨你出卖了同志!”

曹锦州恍然大悟,明白了沈鸥这些天疏远的缘由……他换上沉痛的声音:“小鸥,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你信你曹叔叔是一个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卑劣小人吗?”

沈鸥沉默不语。

曹锦州叹息一声:“我告诉你,你曹叔叔是问心无愧的,这话可以对天对地对良心!”

沈鸥有些落寞地走进办公室,她刚进来,赵局长就匆匆跟了进来:“方妮出事了!在湖边她遇到了杀害大傻的凶手,她被打昏了,现在已经苏醒过来了,在市医院,她想见你一面!”

“我这就去看她!”沈鸥说着,转身就朝门外走去,赵局长喊了她一声:“等一等小沈,你带几个人,把她保护起来,不能让她再出什么意外了!”

沈鸥匆匆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方妮头上包着纱布,一筹莫展。

沈鸥焦急地问:“方教授,你的伤要紧吗?我们早上分手以后,你怎么会到湖边去,又怎么遇到特务的呢?”方妮把发生的事回叙了一下。

沈鸥思索起来:“这么说,特务是要阻止他们下湖捕鱼?”

方妮想了想,说:“我想是,捉到了鱼就证明食人鱼就在湖里!沈科长,我现在越来越怀疑这里边有阴谋。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向你报告。我一早去过贾思谋的一个仓库,看到了一辆卡车,一辆装满了炸药的卡车!六百公斤TNT烈性炸药,是当年国民党准备炸掉大坝留下来的,现在在他手上。他说是为敌人准备的,可是我觉得,他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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