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菊花还在找郑板牙。她拉着玲玲跌跌撞撞地在湖边找寻。她看见湖里的小船,喊起来:“喂,湖里是大傻吗?喂,看见你板牙叔了没有哇!”
“小船上根本就没人,”李菊花狐疑地摇摇头,喃喃道:“怎么回事,怎么这船上没人呢?”
她待要转身回来,却见玲玲已经朝岸边跑过去了,李菊花急忙叫起来。玲玲从湖边捡起一件花格衬衣,朝她扬起来:“娘!你看,爸爸的衣服!”
李菊花连忙走过去,马上认出了是板牙的衣服。她抬头朝湖里望去,小船还是在湖里漂泊。她一把拉起玲玲:“走,你先回去,我再过来找你爹。”
街角公园昏暗的灯光下,几个鱼贩子蹲在草地上下棋,他们互不相让,吵吵嚷嚷的。
方妮化装成了一个村妇,站在他们后面看棋。这时,李菊花过来,看见九叔混在人堆里,她就叫了起来:“九叔,我到处找你,让你去找我那死鬼老公,你去了吗?你要见到郑板牙就和他说,他老婆跟人跑了,看他急不急!”她说着拐上街道,消失在黑夜里。
九叔笑嘻嘻站起来:“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坐飞机走了,带着一摞一摞的大票子……”他旁边一个叫大鼓的人凑过来:“这娘们越来越有味道了,哎,九叔,啥时候帮忙勾兑一下?”
九叔笑了起来:“妈的大鼓呀,你就不怕郑板牙拿刀骟了你狗日的?”
方妮站在他们旁边,望着李菊花离去,确定了她就是郑板牙的老婆。
大鼓注意到她了,警觉地问:“你是谁?”方妮掩饰道:“瞎逛逛到这儿的,你们下棋,下棋!”
夜色里的银山水库,星光暗淡,凉风习习,那只小船还在水中荡漾。啵的一声,水面忽然荡起一阵涟漪,大群的食人鱼像利剑一样在水里穿行,瞬间消失了。四周是一片恐怖的静寂。
寂静之中的空明寺在月色下有如化境。贾思谋抬头望了望寺庙的牌匾,慢慢地拾级而上,走到庙里。庙里冷清安静,住持僧人正在扫地,看见他,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我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请问饿狼吃羊,是善还是恶?”贾思谋诚意问道。
“对狼是善,对羊是恶,所以无善也无恶!”僧人看着远方。
“可是人都说狼恶羊善!”
“人说狼恶是因为人也要吃羊,请问羊吃草谁善谁恶?”
贾思谋思索一阵:“我懂了,善恶都是人心生出来的,多谢大师指点。请问大师法号?”
僧人低头:“见空,见是空,不见也是空!”
贾思谋认定自己是找对了人:“敢问大师,出家前你俗家姓是李还是吕?”
见空大师瞧着他:“李又如何,吕又如何?”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施主说话的神态语气,跟我过去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请问徐忠敏是你什么人?”见空大师仔细看着贾思谋的脸。
“是我父亲!”
见空大师叹息一声:“徐王沈葛,这四个人了不起啊!当年银山那几十万饥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可他们真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舍命。佛是什么,他们就是佛啊!”他说着,唏嘘不已。
贾思谋看着他,跨步上前:“大师想必就是姓吕了!我总算找到您了,家母临终前,再三嘱咐要我报你救命之恩!”
见空大师感叹道:“不错,正是我,俗家姓名吕博,当年复兴社的大特务,你父亲就关在我的监狱里,是我看着他们走上刑场的!善哉,救你命的不是我,不过,能见故人之子也是一喜事,何不坐下一叙?”
贾思谋:“我正有此意!”
两个人坐下来,感叹一番往事现状后,见空问道:“我见施主眉间似有隐忧,阿弥陀佛,何事如此之难,竟然让施主举步维艰?”
“大师可曾听过食人鱼吗?此鱼是外来之物,产自南美,凶悍残暴,适应力强,繁殖极快,它们可以很快吃尽水里的鱼类和生物,攻击畜类和人,实在是一个灾难性的生物。大师不知,此物已经在银山湖了,我下午垂钓银山湖,湖里已经无鱼了,我猜测此物已经吃光了湖里原来所有的鱼蛙!”贾思谋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