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牯岭赏雪(2)

张静江以生意人的头脑做浙江省政府主席,时间不长,得罪要员不少,纷纷向蒋介石诉苦。蒋介石无奈,只好请人带话叫张静江辞职。张静江不同意,1930年跑到蒋介石督战的徐州。当时中原大战犹酣,蒋介石把张静江晾在一旁半天才出来相见。张静江气极了,说:“过去我见总理随到随见,也没见这么大的架子。”传说蒋介石当时也说了气话,大意是收拾北方后再来收拾浙江。张静江只得辞职,逢人就说:“年轻人不要做官,官没有做头。”遂和蒋介石产生了隔阂。

据国民党中央医院医师黄厚璞回忆:在日本侵华之前,国民党元老张静江坐车在汤山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右腿重伤,送到中央医院救治,经过一系列外科手术处理之后,转给理疗科。张静江清晨7点左右开始治疗,一个小时后睡觉休息。蒋介石常在7点半来看望张静江,张静江平卧病床上两眼直盯着蒋介石,蒋介石站立在床前面对着张静江,二人面对面相顾无言。张静江的治疗,是隔日一次,蒋介石的探视是三天两头。有一天,蒋介石忽然问医生:“你们在此地给他做什么?”回答:“进行电疗。”又问:“有什么用处?”答:“加速愈合,其次是放松疼痛。”再问:“那么能不能也把他那两只膝盖治好?”答:“他那两膝是膝闭锁症形成瘫痪痼疾,膝骨质已有变化,过于年久无能为力。如果是在早期,还是有办法的。”蒋介石听后没说什么。

蒋介石和张静江政治上推心置腹的“友谊”荡然不存。惟有张群依然在身边。有人说张群是蒋介石的怀刀,有人评价张群犹如中药中的甘草。遇事永远是“原则同意,技术研究。”说,等于没说。不过,张群对蒋介石,倒真的是贴心好用。张群坦然说,他和蒋介石的关系:“我只是个厨子,主人喜欢吃什么菜,我做什么菜。”而喜欢提意见的辛亥元老李烈钧也于1946年2月在重庆病故。

现在蒋介石需要什么“菜”,才能化险为夷呢?蒋介石仰望苍天,丁亥除夕清晨,蒋介石遗憾地感到自己就像窗外的雪花,那么快被不少人或多或少地抛弃了。1947年12月20日,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在香港正式成立,宋庆龄是名誉主席,1927年4月从广东赶来上海参加“清共会议”的李济深担任主席。在北伐中给他最大支持的冯玉祥、陈铭枢、蔡廷锴等人都是副主席,民革明确提出“当前之国民任务为推翻蒋介石卖国独裁政权,实现中国之独立、民主与和平”,主张联合中共及其他民主党派,反对美国反动派干涉中国内政。提法上是非常高妙的,不是反对美国政府,而是讲的美国反动派。这和共产党提出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不提打倒国民党,等待国民党的自我分化是一个道理。共产党的政治厉害呀!……蒋介石不得不对二十年前的老对手刮目相看。

1948年2月10日,戊子年正月初一,庐山雪霁,展现给世人好一个冰雕玉凿的童话世界。蒋介石心情复杂地邀请宋美龄一起去探望美国学校。牯岭美国学校素有盛名,它和早年英美在中国在庐山的侵略势力相消长。1947年,美国学校才计划恢复“夏季学校”。美国学校房屋没有什么破坏,惟有学校运动场变为菜园,只好重新整修。美国学校校长热情地接待蒋介石夫妇,邀请这对尊贵的夫妇在设有暖气管道的学校礼堂一起唱《赞美诗》第81篇。

无奈我的民不听我的声音,以色列全不理我。

我便在凭他们心里刚硬,随自己的计谋而行。

蒋介石煞有心事地在听,嘴唇微微在动。一年半以前,蒋介石夫妇和马歇尔将军在庐山做祷告,似乎也唱过这首诗篇?国事今非昔比,战事今非昔比。菩萨和耶稣都没有保佑这位前半生信佛后半生信基督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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