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江、黄郛仙岩饭店密谋(3)

12月28日又写一函,派总司令部参议张群亲自送到天津。黄郛这才决定南下。他通过1924年冯玉祥北京政变他组阁的老关系,与中国银行张公权透支一百万,带到南昌,解决了蒋介石年关急需。另外黄郛又为蒋介石牵上上海大资本家虞洽卿借款六千万,条件是必须“反共”。

黄郛此时一开口,蒋介石和张静江频频点头,忙问:“第二步呢?”

“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地盘,利用地盘为武器。”

“这就是地盘上的用人权。”蒋介石颇有信心地回答。

“对。一石两鸟。现在南昌城是第三军朱培德的部队,九江是第六军程潜的部队。去年11月,江西省成立临时政务委员会发布朱培德任主任,你何不以辛亥元勋李烈钧为江西省正式主任,一来平衡了朱培德和程潜的关系,二来拉拢了国民党西山元老派和你的交情。李烈钧和滇军渊源深重,这步棋一走,你在国民党高层就变被动为主动了。在一定场合,你还可以公开为西山会议派平反。这样,元老派和中间派都会倒向你。大炮(指孙中山)的三大政策就会束之高阁。政治,表面看起来就是一种权力分配,这是贯彻政治路线的组织措施。”

蒋介石眯起眼睛,为黄郛的这一步棋深为折服。当然,蒋介石知道黄郛和李烈钧1908年在日本组织反清“大丈夫团”,情谊深重。国民党组织内用人奉行“公不忘私”,屡试不爽。君子何不成人之美呢。蒋介石心中已有了主意。俄顷,蒋介石对两位“二兄”说:“我知道第三步了,尽快召开一个会议,以大多数与会者的名义提出驱鲍,在舆论上将不义还给武汉。”

张静江,这位国民党中央常委会主席,认真地凝听了黄郛和蒋介石的对话,决定1927年2月上旬,春节过后邀请国民党中央的常务委员、执行委员、包括候补委员们来庐山开会。被邀请的人数,恐怕不到法定的人数。有的人该来开会,又不让他参加。据包惠僧回忆,“邓演达到南昌,蒋介石认为他有赤化的嫌疑,把他扣留在南昌,没有出席这次会议,邓演达很敏感,他知道蒋介石在庐山举行会议不要他参加,必然是商量如何对付武汉的问题,他既然是武汉主要责任人,他不能落到蒋介石之手。蒋介石到庐山前,要邓演达在南昌等他回来商量河南进兵问题。邓演达看到蒋介石的异心,设法溜回了武汉。当时武汉方面,已传闻邓演达被扣”。郭沫若也在回忆文章中复述了邓演达化妆脱险的情景。邓演达从南昌脱险回汉,1927年2月9日,正月初八出席了武汉一次国民党高级干部会议,推举徐谦、吴玉章、邓演达、孙科、顾孟余五人成立行动委员会,提倡执行反对独裁、提高党权职责。

蒋介石一生对其属下,比较器重其才又时时防范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邓演达,一个是白崇禧。

在武汉召开国民党高级干部会议同时,蒋介石主持的牯岭二月会议也正在举行。与会代表仍被安排住在仙岩饭店,冬季的庐山气候潮湿,一降温,山上就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竟和蒋介石腊月上山时一样。“玉阶一夜留明月,金殿三春满落花”。武汉有些委员没有来庐山。

这次会议,谭延闿上来了,开会他不说话不谏言,像个活菩萨,在牯岭留下一张雪景一首诗。

《牯岭》

苏黄朱陆不到处,涌现楼台忽此山。

无数峰尖云海里,岂知培楼在人间。

宋子文、何香凝、戴季陶、朱培德等也抱着善良的愿望上山开会了。会议“驱鲍”主题揭开后,给与会者的直觉是失望。据和黄郛一起上山的沈亦云(黄郛妻子)回忆:

一日大雪纷飞,戴季陶对何香凝说:“你看,外面正下着大雪,国民党要亡了,老天爷在给国民党戴孝。蒋先生这样待我们,我只好殉友了。”何香凝当即反驳,“我们要殉国,不要殉友。我们不能驱走鲍罗廷。”对张静江、蒋介石提出的驱鲍提案不少人是有看法的,但会议主流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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