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也不认为,斗争只是短期的或轻而易举的。在罗本岛被关押的头几年,对岛外的组织和狱中的我们这些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时期。利沃尼亚审判后,多数地下运动组织都被摧毁了。我们的组织结构被发现并遭到了彻底破坏,没有遭到逮捕的成员则提前敌人一步逃走了。实际上,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的高级领导人不是被关进了监狱就是遭到了流放。
利沃尼亚审判后的几年内,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派驻国外的机构,原来的任务只是募集资金、开展外交活动和安排军事训练,但现在就必须从总体上管理整个组织。这些驻外机构不仅要创建流亡组织,而且还有一个更艰巨的任务,那就是设法在南非重新建立地下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
政府变得更加强硬。警察拥有了更多的权力,他们的手段更加残忍,技术更加成熟。南非的国防军队正在准备进行扩编,经济上也比较稳固,白人的选举权问题也已经解决。南非政府在英国和美国有实力强大的盟友,这些盟友只满足于维持现状。
但是,其他地方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正在兴起。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后期,武装斗争的烈火燃遍了整个南部非洲。在纳米比亚(当时叫西南非),西南非洲人民组织首先进入了卡普里维地带;在莫桑比克和安哥拉,游击队组织正在成长和壮大;在津巴布韦(当时叫罗得西亚),反对少数白人统治的战斗正在向前推进。伊恩·史密斯白人政府得到了南非国防军队的支持,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把津巴布韦的战斗作为我们国内斗争的延伸。1967年,我们获悉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与津巴布韦非洲人民联合会(ZAPU)结成了联盟。当时,津巴布韦非洲人民联合会是由乔舒亚·恩考茂缔造的。
那一年,一伙在坦桑尼亚和赞比亚接受训练的战士渡过了赞比亚河进入了罗得西亚,试图返回他们的家园。第一伙民族长矛军战士被命名为鲁图利特遣部队,他们是武装斗争的先锋。8月份,当鲁图利特遣部队在津巴布韦非洲人民联合会部队的策应下向南运动时,他们被罗德西亚军队发现,在接下来的几周内,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并且双方都有伤亡。最后,我们的部队被在人数上占优势的罗得西亚部队打败了,有的被俘,其他人则退回了贝专纳兰。贝专纳兰独立后,成为现在的博茨瓦纳。到1968年年初,另一支较大的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特遣部队进入了罗得西亚,不但与罗得西亚军队作战,而且也与一直支持罗得西亚的南非警察部队作战。
当月,我们就听到了谣传,但是,直到参加打仗的战士同我们关押在一起后才知道了全部情况。尽管我们的军队并没有取得胜利,但是,我们仍然默默地庆祝,我们的民族长矛军指战员在他们自己现有的条件下牵制敌人,这本身就是斗争中的一个里程碑。“佳士提斯”(正义)·潘扎是鲁图利特遣部队的一位指挥员,后来,他也与我们关在了一起。他简单地向我们介绍了特遣部队的军事训练和政治教育以及他们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情况。作为一位前民族长矛军的总司令,我为我的战士感到特别骄傲。
在听到关于民族长矛军在国外作战的消息之前,我们也得到了关于鲁图利于1967年7月在家中去世的消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是在他的农场附近被火车撞死的,他的确经常到那里去散步。我被允许给他的遗孀写了慰问信。鲁图利的去世,在组织中留下了巨大的真空。鲁图利酋长是诺贝尔奖的获得者,是一位世界著名人士,黑人和白人都很尊重他,因此,没有人可以取代他。人选落到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的代理主席奥利佛·塔博身上,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发现,他是一个能够顶替鲁图利酋长的位置的人。像鲁图利一样,他善于表述而又不炫耀,有信心但又非常谦虚。在他的身上也体现了鲁图利的格言:“让你的勇气随着危险而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