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B区为酋长组织了一个小型的悼念仪式,供每个想表示追忆的人进行悼念。那是一个默默的、十分恭敬的悼念仪式,只有一件事令人不愉快。当非欧洲人团结运动组织的内维尔·亚历山大站起来讲话的时候,显然他并不是称赞酋长,而只是为酋长送葬。他对鲁图利酋长的去世,连表示起码的遗憾都没有,他甚至责备鲁图利是白人的帮凶,主要根据就是酋长接受了诺贝尔和平奖。
除了错误的思想,内维尔的讲话与我们试图努力在岛上创造的组织与组织之间的合作气氛也是完全不相称的。从到达岛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与斗争中的敌手寻求和解作为我的使命,我把罗本岛作为一种使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与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之间消除长期存在和经常势不两立的分歧的机会。如果我们能把岛上的两个组织团结起来,那将为两个组织在整个解放斗争中团结在一起开创先河。
从一开始,与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的关系就是竞争多于合作。有一些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的成员已经来到了这个岛上,他们把我们的到来看作是对他们领地的侵犯。我听我们的某些同事讲,多数来自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的囚犯都为我们没有被绞死而感到遗憾。
1962年,在我第一次来到罗本岛上的时候,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从数量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而到了1967年,这个数字被颠倒了过来。这使得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的立场似乎更加强硬,他们开始公开反对共产党人和印度人。在早些年,我曾经与泽法·莫托朋交谈过多次,他一直是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全国执行委员会的成员。泽法认为,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比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更具有战斗性。在监狱里,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应该服从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的领导。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认为,与当局谈判是一种背叛,但是,他们的这种立场并没有妨碍他们享受谈判带来的好处。1967年,我与塞尔比·恩根达尼就团结问题交换了意见。在监狱外,恩根达尼一直强烈反对《自由宪章》,但在监狱里,特别是来到我们这个监禁区之后,塞尔比对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的态度变得友好了。后来,我们分别给各自的组织写了信,倡导两个组织之间的团结。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与克拉伦斯·马克韦图也实现了和解,他后来成了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的主席。马克韦图曾经是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青年团的成员,他也被关押在我们的监禁区,是一个沉着、镇定而思维敏捷的人。我与他在两个组织团结方面进行过多次富有成果的商讨。但是,马克韦图被释放后,约翰·波凯拉继任罗本岛上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的领导职务,双方的会谈未能继续下去。
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的不稳定性有时会导致令人啼笑皆非的后果。有一次,比勒陀利亚当局下达了一项命令,把我与石灰石料场的其他囚犯隔离开来。我只能单独工作,单独就餐,单独被看管。我们后来发现,这个新情况在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囚犯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几天后,阿扎尼亚泛非主义者大会决定,要求对他们的领导人泽法·莫托朋也实施隔离,他们自愿地让他单独工作、单独就餐的时间与我单独工作、单独就餐的时间一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