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命运(一)

走出秦勇的办公室,他心里充满了对秦勇的感激,这让他觉得人生充满了偶然性。在公司混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在办公室思索秦勇的那番话时,他觉得秦勇这么帮他,也必定不是为人民服务,都是在职场混的,都有自己的利益。

上司和下级之间的关系就像甲方和乙方,甲方占据着主动权,乙方总在某种程度上运用自己的手段作着适当的配合,当然也会作适当的变通。

看看还有时间,他打了个电话给肖琳,问问她昨天怎么跟她妈联系的,肖琳说昨晚没有打通孔凡玲的电话,今天早上才打通。末了,她问:“爸,我妈昨晚不是在家吗?怎么后来又不在了?不是跟那个马克鑫走了吧?”

肖国华说:“哦,马克鑫先走的。”

“哦,是这样啊。对了,爸,你以后会和我妈离婚吗?”肖琳忽然问。

肖国华没想到肖琳忽然会问这个问题,他反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肖琳的声音忽然有点沙哑:“爸,我妈和马克鑫昨天来咱家的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我妈可能离不开马克鑫,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爸,万一要是有什么变化,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这话可是叫肖国华感到意外,本来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说这事,没想到肖琳倒劝起他来了。

“肖琳,事情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说白了,女人出不出轨,在于她内心有没有那条道德底线,她将它设置得有多高?”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肖国华道。

“爸,你别老不面对现实,你想想,昨晚我妈为什么要把马克鑫带到家里去?她要是真的想离开那个男人,她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

“别说这个了,会影响你学习的,对了,老师给你调换座位了吗?”

“哦,换了,他那人就是那么的势利,没办法。对了,爸,你今晚早点回家,我约了我妈,想跟你俩好好谈谈。”

孩子要跟自己和孔凡玲谈谈,这事听着怎么有点不是滋味啊?

肖国华放下电话,脑子里就像刮起了一场暴风雨。今晚,孔凡玲能跟自己谈什么?自己要不要先跟她承认个错误?

自己和孔凡玲的未来,何去何从,肖国华也不知道,也许还能继续,也许今天就是个结局。

人啊,是一种非常好面子的动物,窗户纸不捅破,大家就是好夫妻,一旦说出真相,就立刻翻脸。平时可能还有点所谓的恩爱,到了关键的时候,立刻就反目成仇。

肖国华安排好发给陈老板的货以后,重新看了一下回款记录,五百万的指标已经是指日可待了,只是官昌菊和小崔的名下还没有回款记录。他很乐意看到现在的这种状态,一旦到了期限,他们还没有回款,这就有了把柄在自己手里了,先杀回鸡,让他们明白马王爷还有第三只眼。

他关上电脑,走下楼,坐进了自己的那辆破捷达。谁知,一打火儿,却无法启动,叫修理厂的人来看,说是可能电脑板出了问题,要拖回去修,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车子被拖走了,他去等公共汽车,谁知道,车站人山人海,来了几辆车也不停,好不容易停了又挤不上去。有两次,他甚至被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给挤到一边,他很是奇怪,这些老头、老太太,怎么在车下是一条龙,上了车就是一条虫呢?

好不容易挤上一辆车,一上车看到有两个年轻人在贼眉鼠眼地瞄着自己。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包,生怕叫他们抢了或者割了。

到了站,他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仿佛是刚从日本鬼子的枪口下逃出来一样。

然而,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有人指着他笑。

他低头一看,原来裤子被割了个大洞,露出了内裤。

他赶紧用包儿盖住,像国民党溃军一样仓皇地逃到了家。

一进门,他发现孔凡玲正没事人似的做饭,肖琳则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做作业。

见他回来,孔凡玲没说话,就像他是透明的一样。

肖琳则回过头,看看他的狼狈样,马上跑出来问怎么回事。他简单地说了一下。

谁知,肖琳却似乎很开心,拉着他故意从那破洞里面往外拉他的内裤。

肖国华赶紧往一边躲,边躲边说:“你这倒霉孩子,不知羞啊。”

肖琳也不听他的,还是继续攻击。

孔凡玲从厨房出来,对肖琳怒道:“你多大了?不知道羞耻啊?哪有女孩子拉爸爸内裤的?”

肖琳做了个鬼脸,把舌头伸出来,对着孔凡玲嘟嘟地叫了两声:“你管得着吗?”

孔凡玲气得就要去打肖琳,她很灵巧地躲开了,嘴里还叫着:“气死你,打不着。”

肖国华拦住孔凡玲,说:“算了,小孩子调皮。”

孔凡玲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惯的。”转身进了厨房。

肖国华趁机到了主人房,他脱下裤子才发现,自己的大腿不知什么时候割破了。

他拉开门对着厨房喊了一声:“孔凡玲,给我拿个创可贴来。”

孔凡玲没答应,他等了一会儿,又喊了一声,她还是没答应。

肖琳从自己房间出来,敲门问:“爸爸,你要创可贴?”

肖国华答应一声,隔着门板,伸出手去,肖琳递给他一个创可贴。

他扭着身体费力地贴好,感觉自己扭成了一条麻花。

他走出来,肖琳关心地问:“爸爸,你没什么事吧?”

他笑了一下:“没啥,小意思。”

肖琳对厨房喊了一声:“妈,我爸受伤了。”

孔凡玲把一盘菜放到桌子上,不阴不阳地说:“不就是破了点皮吗?没事的,要是严重了,你爸自己会打120的。”

“妈,你什么态度啊?”肖琳有点不满地叫道。

孔凡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这态度,过来,吃饭。”

三个人默默地吃饭,气氛沉闷而令人压抑。

肖国华终于憋不住了,问肖琳:“你那个男孩子这两天表现得怎么样啊?”

肖琳回答:“天杀的,太让我失望了,那富家女中午给他买了冰淇淋。”她现在眼睛里直冒火,看样子明天非让她爸开辆劳斯莱斯不可。

“肖国华,你跟孩子说什么呢?”孔凡玲用筷子敲着盘子。

肖国华笑嘻嘻地看着她,道:“咱闺女现在可是不一般,知道怎么考验男生了。”

“肖国华,你什么态度?你这话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应该说的吗?”孔凡玲把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肖国华不理她,对肖琳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球在她手里,让她玩呗。”肖琳显得很轻松。

肖国华问:“你准备让她怎么玩?要是人家富家女把那男生抢走了呢?”

肖琳道:“你以为不抢走我还能跟他怎么样?我现在之所以还跟她玩,我是想看看钱在他的眼里到底有多重?”

孔凡玲一拍桌子:“肖国华,你还越来越登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肖国华看看她,不紧不慢地回答:“教育孩子的方法有各种各样,这就跟大禹治水一样,要靠疏导。”

孔凡玲有点急:“你别在我这里讲大道理,什么疏导啊?她一个女孩子,出了事怎么办?”

肖国华努力地让自己的四肢放松,这样就不会突然地激动,他回答:“放心,咱肖琳有判断是非的能力。”然后向肖琳挤了一下眼睛。

孔凡玲似乎被他这个动作震怒了,大声地道:“肖国华,你有没有个做父亲的样子?”

“孔凡玲,你别激动,这样喊有意义吗?”肖国华觉得自己的肌肉开始紧张,他用力喘了口气,希望自己能镇定。

“我不激动,我能不激动吗?你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孔凡玲大声地嚷嚷着。

愤怒就像隐藏在你身体某个角落的病毒,一旦是有适当的环境它就会迅速地繁殖。

肖国华吃下最后一口饭,对她说:“孩子说让咱俩好好谈谈,收拾好厨房咱们谈谈吧。”

孔凡玲呼地站起来:“现在就谈。”

肖国华看着肖琳,说:“吃完饭你收拾。”

肖琳点点头,说:“爸爸,你要冷静啊。”

女儿的话像一双温柔的小手,在肖国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拂了一下。

他点点头,走到沙发那里,他看到,昨天自己给孔凡玲买的那套蜡染的衣服还在,便说:“昨天买了套衣服给你,刚才回来没试试?”

孔凡玲看也不看,道:“肖国华,你现在长本事了,敢打人了。”

肖国华问:“怎么,他拿钱来咱家耍威风,我不该打他吗?”

“人家怎么耍威风了?是你自己太自卑,太敏感了。”孔凡玲一副不屑的样子。

“凡玲,你冷静一点,昨天动手可能是我不大冷静,但你要站在我的角度想一下,那种情况谁能冷静?”愤怒又有点蠢蠢欲动,肖国华极力控制着。

“肖国华,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孔凡玲双手抱在肩上。

“怎么看不懂了?觉得我现在有些不可理喻?”肖国华问。

“你现在站在你的角度,你说什么恶毒的话都不算过分。毕竟是我做事不对在先,但你昨天凭什么那样对待马总?”孔凡玲怒气冲天。

肖国华感觉到自己的愤怒已经完全露出头来了,他费力地将它按下去:“你别一口一个马总的。这是在家里,不是在厂里,他就是马克鑫,一个小偷儿。”

“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小偷儿?”话虽这样说,孔凡玲却有点弱。

“偷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肖国华将身体靠在沙发上,努力使自己放松。

孔凡玲道:“这事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贱,是我自己主动送货上门。”

“你们两个谁主动我不想探讨,咱们现在是在家里,我们应该谈谈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说是不是?”肖国华尽量平静地说。

“哎哟,突然像个男人了,开始指点江山了。”孔凡玲的话不无讥讽。

“凡玲,我承认,以前在这个家里我管的事比较少,但是那不证明我不关心这个家或者不爱你和肖琳,你这人天生喜欢张张罗罗的,有些事我也就随你了,对与错也都不在意。现在我明白了,你在这上面是有了想法,这个家是你一个人在撑着,跟我没关系是吧?”肖国华道。

“你以为跟你有关系吗?你以为就你挣的那两吊半钱能过上好日子吗?还不是我辛辛苦苦精打细算才能买上房子?”孔凡玲鼻子里哼了一声。

肖国华很想说,这些年我的工资和提成赚的也不少吧?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争辩又会是一场大吵,有什么意义呢?于是,他说:“咱家能有现在的生活水平自然是跟你的操持分不开的,这点谁也不能否认。”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孔凡玲问。

这句话让肖国华几乎无法自持,关于反省,自己已经反省过无数次,但是,你孔凡玲犯了错误还不知悔改,居然趾高气扬地来指责我,这可是太过分了。他很想发作,但是,还是喝了一大口水,不让自己冲动。

“嗯,我努力吧。”他这样说。

“我觉得,你应该跟马总道个歉。”孔凡玲道。

“凭什么?”肖国华问。

“就凭你昨天动手打人。”孔凡玲很严肃。

肖国华冷笑着:“我要是不道歉呢?”

“你必须道歉,如果你想继续过日子的话。”孔凡玲语气很坚决。

肖国华将身体绷直,坐在沙发上:“我可以向你让步,但是绝对不向马克鑫道歉。”

在肖国华眼里,孔凡玲忽然变得那样的陌生。此时,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自己这里,心思完全在马克鑫那里,这让他很伤心。

“那你会后悔的。”孔凡玲跷起了二郎腿,眼睛看着肖国华,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个动作叫肖国华很是熟悉,以前只要是吵架,她也经常这样。不过今天,他似乎很难接受她这个姿势。

“麻烦你把腿放下来,这样不好,不雅观,让孩子看着像什么样子?”他说。

孔凡玲满不在乎:“像什么样子?我是她妈,她能怎么样?”

“妈,你是应该注意一下,你那样是对我爸的不尊重。”肖琳从厨房出来,冲着孔凡玲道。

“怎么,有其父必有其女,准备跟你爸一起声讨我?”孔凡玲对着肖琳嚷嚷着。

“不可理喻。”肖琳给她妈一个白眼,回到自己房间。进门之前,她回头冲两个人说道:“你俩好好谈,别大声嚷嚷,影响我做作业。”

肖国华看着孔凡玲,问:“要不咱俩回房间?”

孔凡玲一扭身子,极不情愿地走进了主人房。

肖国华把昨天买的那套蜡染衣服随手拿着,进了屋,对孔凡玲说:“你试试?”

孔凡玲看也不看,坐在窗台上,问:“你是铁了心不向马总道歉了是不是?”

肖国华声音不高,但是很坚定地回答:“对。”

孔凡玲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但是,很明显地看出她也在调整着呼吸。半晌,她问:“我想问问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肖国华回答:“当然。”

“你这话言不由衷,你心里要是有我的话,你就应该向马总道歉。”孔凡玲道,看肖国华疑惑的样子,她又接着说,“你让我在他面前很为难,你要是不向他道歉,他说要起诉你。”

肖国华冷笑着:“你赶紧叫他起诉,法医鉴定轻微伤我陪他医药费,轻伤我负刑事责任,我等着。”

孔凡玲腾地站起来:“你还真不给我面子啊,你这样闹下去,即使是他看我的面子不起诉你,你说,我还能在他那里工作吗?”

“咦?我不是让你辞职了吗?”肖国华顿时很错愕。

“我辞职?我辞职这家还怎么过?都喝西北风啊?”孔凡玲显得有些怒不可遏。

肖国华不想火上浇油:“凡玲,你辞职以后还可以继续找工作嘛。”

孔凡玲斜睨着肖国华:“找工作?你以为我还是二十几岁的小女孩,说找工作就能找到?”

肖国华道:“凡玲,这个我有想过,你辞职以后家里会有些困难。但你是会计,工作应该不难找。”

“不难找?你知不知道?关外现在那些小厂里的会计每月不超过两千五,你叫我去做那样的工作?”孔凡玲显得很委屈。

“怎么就不能做?以前你刚来深圳的时候,每月工资不是只有一千多?”肖国华道。

“以前?以前咱俩是住在你公司的宿舍里,除了吃饭没别的开销,现在怎么样?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好几百块的开销。房贷现在每月六千五,水电将近一百块,管理费和本体维修基金七百多,你我的交通费,肖琳的学费和杂费,你爸妈治病,哪不要钱?你现在叫我去做那样的工作,我怎么能做下去?”孔凡玲噼里啪啦地说着。

肖国华心里忽然酸胀起来,孔凡玲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一切都是钱闹的。

他使劲喘了口气,说:“这一切不是没办法吗?你跟马克鑫的事,总要有个了结不是?”

“你想让我们怎么了结?”孔凡玲看似很随意地问。

肖国华回答:“很简单,你先辞职,以后不见他不就完啦?”

“你呀,真是天真,你以为我跟马克鑫是一时冲动吗?我告诉你,他喜欢了我二十多年,这个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一直没答应过他,因为我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要不是这几年你天天在外面应酬,我怎么会一时心软?”孔凡玲叹了口气。

“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慢慢忘了它吧。”肖国华又想骂人。

孔凡玲幽怨地看了肖国华一眼:“忘了?我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人吗?你对我好不假,马克鑫对我更好。”

肖国华觉得孔凡玲显得很弱智,跟以前聪明的她有很大的反差:“他对你好有什么用,人家是有老婆的。你呀,现在是一时被他的关心冲昏了头脑,假以时日,他就会对你淡漠的。”

“那可不一定,他可不像你这么没心没肺。”孔凡玲道,表情很是忧郁。

“那你想怎么样?一脚踏两只船?凡玲,爱情里只能有两个人,能分享的绝不是爱情,夫妻之间什么错都无所谓,唯独爱情不能出错,背叛了的爱情就违背了结婚的初衷,那这桩婚姻还有什么意义可言?还是收收心吧,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象,是不真实的。”肖国华觉得自己忽然冷静起来了。

孔凡玲想了想,感慨地说:“我也是很矛盾啊,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跟他已经有一年多了。以前我在你面前总有些愧疚,觉得伤害了你和肖琳,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

“你想怎么样?”肖国华问,他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孔凡玲嘴唇抖了半天:“要不咱俩离了吧?”

“扯淡,都多大岁数了,离什么离?”肖国华故意轻描淡写地回答。

“真的,我没开玩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孔凡玲重新坐到窗台上,显得很淡然。

肖国华故意斜倚在床头,笑着说:“你又搭错哪根神经了?”

孔凡玲道:“昨天你叫我滚,我立刻就走了,可是,下了楼我却犹豫了,我就在凉亭那边坐着,后来,我看见你追了出来,我觉得你还是在乎我的。可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现在离不开马克鑫,可跟他在一起你又不接受,所以,咱们只能分开。”

“那马克鑫对你有什么承诺?”肖国华问。

“没什么承诺。”孔凡玲道。

“他没有承诺,你跟我分开,以后他变了心,你怎么办?”肖国华问,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不愤怒了。

孔凡玲叹口气:“看运气吧,他要是真爱我,早晚会给我个说法,不爱我,也会给我个说法。”

“你不要在别人的话里迷失了方向,检查自己一下吧。”肖国华道。

孔凡玲把双腿蜷到窗台上,下巴放在膝盖上,说:“我是觉得咱俩到头了,跟你在一起的生活太累了。从结婚到现在,没有一天不想着钱,每次看到别人高高兴兴舒舒服服的,我就想,当时我怎么鬼迷心窍嫁了你?”

肖国华看着天花板,道:“说实话,这么多年你跟着我也受了不少苦,这点我承认。你有没有想过,人啊,应该知足常乐,你总跟别人比,那自然是比不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很多人不如咱们呢?”

孔凡玲看着窗外,说:“这就是咱俩老吵的原因,你这人太没有上进心,做人太不灵活,跟着你啊,总有点安定有余,激情不足的感觉。你看马克鑫,整天在外面闯,胆子也大,我觉得男人就应该那样,而不是像你这样不管见到什么样的客户,大老板小老板都点头哈腰的,有时候看到你那样我都不好意思。你看人家马克鑫,到哪里都是威风凛凛的。”

“呵呵,你还像年轻时候一样,还挺浪漫的,英雄情结挺重的嘛。”肖国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释然了。

“这个改不了了,我以前上学时,班里哪个女生不羡慕我?你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连同学会都不敢去。”孔凡玲用手在脸上使劲地搓了两下。

“问你个事,既然你想好了要跟我离婚,干吗还要让我向马克鑫道歉?”肖国华坐直身体,眼睛盯着孔凡玲。

似乎有千言万语,孔凡玲却生生地把它们咽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说:“既然你不道歉就算了,咱们现在还是谈谈离婚的事吧。”

肖国华笑了:“你还来真的啊?得了,说说算了,试试你的新衣服。”说着拿起衣服就往窗口走。

孔凡玲用一只手把他推到一边:“我跟你说正事,你别嬉皮笑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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