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你要我别插手此事,我也乐意退出,没问题。” “你这是识时务?”
“我这是想活活好着,”我说,“而且省得我们两边头痛,尤其是我。我接了个工作,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我正要去告诉那个人,要他另请高明。我是个结了婚的人,不再年轻好胜了,一时意气不适合我。”
他鼻孔掀动着,眉毛挑高成弓形,“他们说你是个硬骨头。”
“几年前是。等你到我这把年纪,你看看到时候自己有多硬、有多难缠。”
“你真打算把这档子事全忘了吗?新泽西,一箱一箱的酒,那两名爱尔兰佬?”
“哪两名爱尔兰佬?”
他瞪着我。
我说,“你看,我这不全忘了吗。”
他死死地看了我一眼,我看得出他表情中的失望之色。“好吧,”他说,“看来说服你比原先想象的容易,但该做的还是得做,”我应该听得懂他的话,我背后那人架起我双臂并且紧紧夹住时,我更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我前面那家伙把枪插回皮带,右手紧握成拳。
“大可不必如此。”我告诉他。
“当保证金吧。”
他准确地击中我腹部腰带处,用了相当的力气。我有充分时间凝起腹肌,这帮我顶住一部分力量,但他这拳很漂亮,肩膀又跟着上来。
“抱歉了,”他说,“再打两下,嗯?”
去他的,我才不要再挨两下。我准备反击,把整个动作先在心里模拟一遍,趁他拳头往后拉的空当,我抬起一条腿,用尽全力往架着我的混蛋脚背猛踹下去,我感觉出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他惨叫一声,松了手,我立刻倾身向前,顺势一记快速右拳跟过去,这一拳擦中另外那个混蛋的脸颊。
我想,在对手有能力反击时,这家伙压根不想以拳技一较高低,他往后退,想抽出插皮袋上的枪,我毫不放松地钉上前,先出一记右拳,然后瞄准他肋骨右下方,把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记左钩拳挥出去。
我击中了我瞄准的地方,这一拳的效果也和我想象的一样。我看过太多拳手,只要肝脏处中一拳,人就整个不支地垮了不来。我的力道当然没职业拳手重,但我也没带拳套作缓冲。他像膝盖以下忽然被切断似的栽倒下来,在人行道上打滚,抱着自己身子呻吟着。
枪也掉落在人行道上,我抓起来,一转身,正好来得及对付另一个,也就是脚被我踹伤那个。这家伙拼命般地冲过来,一见我手上有枪,又停住了。
“动手啊,”我说,“来啊,动手啊,你他妈等什么!”
他的脸藏在阴影里,我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盯住我看,盘算着如何是好,我手指头紧扣住扳机,他大概注意到了,更可能这个发现帮他做了决定。他开始后退,退到阴影的更深处,然后不声不响绕过街角,跑了。按理说这家伙该有点行动不便,因为我伤他的脚伤得不轻,但他还是很迅速。这家伙穿着球鞋,我注意到了,我则穿着寻常的皮鞋,不大可能追得上,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这样皮鞋对球鞋,我那一脚可能踹不开他的挟持。
这时另外一个家伙,就那个头发像黏头皮上那个,仍躺地上,仍在不断地呻吟,我用枪指着他,这把枪握手上比它瞄住我脑袋时感觉小多了。我刚刚挨他那一拳时,恰巧一缩肚子柔软的部位,让我的皮带挡掉了一些力量,只是我腹部已不再结实了,明天早晨醒来一定比现在难受十倍。
他其实大可不必出手的,这个混蛋。
我怒火往上冒,俯身瞪着他,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我一抬脚就往他脑袋踢过去,踢他该死的脑袋,这混蛋。
但我克制住自己,放下脚来,我没踢下去。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