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前即使是这种可能性都没有,谋杀现场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案子也没报到警方,尸体已被运走,埋进了没标示的土坑里。我手中唯一的证物是威士忌瓶子的碎片,我知道这样摔破别人威士忌构成犯罪,但谁会为了抓住打破酒瓶的罪犯而千辛万苦地追查一枚指纹呢? 我先站在入口处,听了会儿外头车声,再把铁门完全拉到底。于是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但这很难证明什么,毕竟车流声没那样响。
我想搞清楚的是枪声的问题,我估计凶手在开枪前肯定先把铁门拉下,但这不一定就能让室内室外完全隔音。
当然他们可能装了消音器,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是之前所推测的那样是见财起意的非预谋抢劫案了。几个有脑子的歹徒出没于此并不让人意外,无意中瞥见有这么多箱好酒也很正常,这些人身上又刚好带着枪也算合理——相当数量的人,而且比你想象中的多,出门永远带着枪。
但谁会随身携带消音器?据我我所知一个也没有。
我重新拉开门,走出去四下里看看,约摸五六间库房之外,有名男子正从一辆普利茅斯旅行车后门搬出纸箱,堆进他租的库房。一名穿卡其短裤和绿色露肩衣服的女子则倚着车子,袖手旁观。车子的收音机开着,但声音太小了,我只能说是音乐,但听不出是什么。
除了我的福特外,这是应该建筑中唯一的一辆车子。
我初步认为,凶手可能无须降低枪声的音量。如果近距离不会正巧被人听到,那几响枪声又会怎么会引起注意呢?只要铁门是拉上的,在音波所及范围内的人,比如说某个从卡车上货下货的人听来,这四到五响枪击不过像榔头敲打的声音罢了。毕竟这里是郊区,不是红钩住宅区,你甚至不会想到那是枪声,更不至于一听到车引擎逆火的爆炸声就冲到街上来一看究竟。
问题,为什么要枪杀他们?
“姓名和住址,”TJ说着,眉头紧皱,“这就是那两个家伙挨枪子儿的地方,租库房的所有家伙。 ”
“根据该公司提供的记录。”
“某个混蛋杀了两个家伙,弄一卡车酒,你以为这种人租房间时会留真实姓名吗?”
“可能不会,”我说,“但什么奇怪的事都可能发生,几个月前有人抢银行,他递给柜台人员的纸条是有他名字的存款单。”
“笨死不偿命,这不是吗?”
“似乎是这样,”我同意,“如果说凶手用了假名,这对我们也有帮助,只要我们发现这名单上某个名字不是真的——”
“妈的,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们有两个方向,一个是记录上有的人,一个是记录上有但不存在的人。”
“两样也许都不能证明什么,”我说,“但这是一个切入点。”
他点头,摆好键盘,开始敲打起来,又换成鼠标。我送他一台电脑当圣诞礼物,这个电脑和他本人同时搬进我在西北旅馆这个小房间。埃莱娜和我一起住进公寓后,我仍保留着这个对街的房间,是办公室也是私人空间,当我渴望独处时我有个地方可去,坐窗边好好想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