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中午才起床,一点钟时到艾维斯租了辆车,开去E—Z库房。整个下午我都在那里,还找了管理员谈话。管理员叫利昂?克雷默的男人,他很快警惕起来,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埃莱娜在我们公寓往西几个街区外一处仓库也租了间库房,把店里摆不下的一些画和艺术品都堆在那里。但这个位于新泽西的E—Z库房的管理系统不一样,没那里警备森严。在那里,我和埃莱娜进出自己的库房都得签名,但E—Z这里夜间不管制,二十四小时可以进出,当然安全系统也没到那种水平。在克雷默的办公桌上有一块字体硕大的告示牌,说明此地储放货品的安全概由租赁者自负,在我和克雷默交谈的前五分钟内,为一点他强调了三次之多。
因此,这里没有人员进出之记录,对顾客货物的保护也仅只于铁门上那些大锁。
“他们白天晚上任何时间都可以来,”克雷默说,“某人的大舅子有货想堆进来,他们也只要交钥匙给他,根本不必把名字登记在进出的记录本上,他们也没人愿意每次出入都得签名、佩戴通行证、填写一大堆表格。我们这里求的是方便省事而不是安全,承租我们库房的客户不会把珠宝放在这里,真正重要的或贵重的东西他们会送到银行的保险箱,这里有的只是某人妈妈的餐厅摆设或谁家父亲旧办公室的老档案,在家里还腾不出空间前先扔这里,这些玩意儿运回家也是直接上阁楼,除非你把房子卖了搬到一间花园公寓去。”
“或放一些暂时不方便放家里的东西。”我补充。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他说,“我也不想知道,我们唯一关心的是每个月一号客户的支票是不是准时送达。”
“库房就等于他们自己的城堡。”
他点头,“有一个区别,你可以住城堡里,但你不能住在这里。只是这里利用的方式还有很多,我们称之为库房,但客户并不一定全拿它当库房使用,你看到外头那牌子没有,‘第四个房间出租’?我们为客户提供的就是你的房子或公寓所没有的空间。我们有位客户放了艘船在这里,连同船的马达和运船的拖车,因为他住的地方没空间可摆;另外一个客户则把工作坊设这里,做木工的工具、修车的工具、还有一堆各种各样的工具,全都放进来。唯一做不到的是让人搬进来住,这不是我们规定的,是郡里或市里,反正就是公家的法令,不许住人,这里倒也没有人以身试法。”
我出示了我的工作执照,解释给他听,我受他一位客户的委托,因为他储放的货品不见了,但他不打算闹到警察那里去,除非确定是他自己手下员工监守自盗。这是很有可能的,克雷默说,某些家伙手上有钥匙,决定不经老板同意大家动手拿走了。
我离开时,身上多了张清单,是约翰?肯尼和巴里。麦卡特尼被射杀这一侧库房的所有承租人名单。我是编了个借口搞来的——也许这里其他客户有人看到或听到什么——克雷默毫不犹豫地给了,也许他是想快点打发我走,也可能是聊了一会儿我们已成为老朋友了。我查看了一下,巴卢的库房名义上是由一个名叫J.D.赖利的家伙承租的,住址在皇后区的中村。
我到街对面买了三明治和薯条打发了晚餐,并顺带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再回E—Z库房。用米克的钥匙开门,再看一次枪杀现场,我仍可清楚闻出来当天晚上所有的怪味,只是这会儿淡多了。
我带了扫帚和簸箕,仔细清扫了所有的玻璃破片,倒进个褐色纸袋里。按常理,这些破片中极可能存留着可辨识的指纹,只是那又怎样?就算真的有,而我也找到了,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一枚指纹可定一名嫌疑犯的罪,但它不能凭空生出一名嫌疑犯来。你得有一组的完整指纹,还要有联邦的记录档案可以核查。从办案的观点来看,只有用只有当嫌疑犯已被扣押或案件已经起诉的情况下,指纹才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