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是个坏孩子。叛逆的孩子都称不上是好孩子,是坏孩子,都是一些不知感恩的混蛋。揣着私立学院的优等生文凭,却做着蓝领工人的工作,这什么也说明不了,只不过显得更加愚蠢而已。是的,而且还显得更加没有责任感。特别是,你连一本书都出版不了的时候。特别是,还有“你的教养!”
有谁关心你废寝忘食地伏案狂书?如果你根本没换过尿布,没送过鲜花,没做过双层摩卡薄饼。你根本就没有成功过。但你应该获得成功。只要你循规蹈矩,就理应获得成功,应该会在某家广告公司谋份职,为奇宝曲奇写点杂七杂八的广告词。
还是回到里尔克,回到鲁米,回到婚礼吧!
尽管我们最近变成了西部人,但考虑到父母的催促,再加上再三反思,我们还是决定办一次正儿八经的上流社会的婚礼,献给曾经占据着我们俩生命主体的那些人,献给我们的家庭、我们的文化渊源,献给那些帮助将我们养育成人的朋友以及家庭。这就像最后的告别会,就像看看街坊四邻的最后一眼。
重申一下,对大多数仍要回到东部居住的朋友们、家人们来说,让他们理解我们叛逆的西雅图之旅应该是不公平的。我们只想让那些挚爱亲朋好过一些,让那么多的长辈们宽心,让等而下之的小辈们--还有那么多的侄儿侄女--安心。我们不希望他们因我们任性的西部之行而坐立不安。这并不是说我们再也不关心“家”的温馨舒适,也不是说我们再也不会心存感激。
于是,根据我们的预算,首先,我们会和西雅图的朋友们庆祝一下,这里只要请个雷鬼乐队,再花上几大桶饮料钱就行了。然后,我们会跑到芝加哥,期间会和亲朋们见个面。在芝加哥北岸郊区,我的父母会办个像我这样的女孩子都应该举办的婚礼,倒不用管婚礼是否反映她们“真实的生活”。
婚礼很美妙。按照我母亲的说法,每个细节都“完美无缺”--不过这只是她的标准。此外,母亲认为,不够完美的就是我们在胡德运河收集的珍珠白蛤壳,还有我们偷偷让鲜花的摆放预示出未来的西部生活--确实如此。这对我们很重要。
我们甚至最后找到了《城乡》(Town & Country)杂志的婚礼婚庆部分,而我们原本打算放弃--就像我们从没有做过一样。我们在巴黎过的蜜月,这是他父母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我们写了很多致谢便条,感谢那些很了不起的结婚礼物,感谢那些漂亮的准新娘送礼会礼物。我们用克雷恩文具(Crane)写下了新的花押,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改变名字,这为很多人带来了困扰。我们喜欢这样的困扰。所有这六个字母,就像组成了一个新的单词。
这些都结束了之后,我们开始回返,愉快地回到了西雅图,开始了一大段幸福时光。
我们在他父亲的资助下买了一幢房子,虽然小但很合适。房子有一个餐厅,餐厅里摆上了很相配的餐桌和餐椅,还有个地方搁置了我祖母的瓷器柜。
和几个朋友改造完厨房之后,开始有了搁啤酒的地方--能够想象,这要花几个月时间。我们拆开了所有的结婚礼物,每件东西都各得其所。后面讲到我们的生活时会看到这些。我们甚至知道,哪一间房子会作为儿童室。
在我们住进新房的第一晚,我正在做意大利主妇拿手的面点,正在崭新的面碗里和面。这时我丈夫冲进来,弹开了新装上的厨房门。
“你猜怎么着?我刚刚收到一份任职申请!一份很棒的工作!在一座新建的啤酒厂。有个神奇的老板愿意付高工资!真的很高!还有福利!我要得到这份工作。这样你就再也不用工作了。你可以全职写作!我们能够买得起一处带院子的房子,而且可以生儿育女。你只要当个居家妈妈,只要像你一直梦想的样子去写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