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毕加索之前,哪个画家的理财头脑最好?大部分伟大的画家都没办法过丰裕的生活,与其名声毫不相称。但还是有例外的人物,即以《玛丽与亨利四世婚礼》等画作而知名的17世纪画家彼得·保罗·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英国的艺术评论家奥伯瑞·梅南(Obrey Menen)在《艺术家及金钱的热情与诱惑》这本书中,称赞鲁本斯是"聪明的企业家"以及"杰出的营销人"。
身为比利时风流外交官的儿子,1577年出生的鲁本斯从小就显露出卓越的绘画才能。鲁本斯为了成为成功的画家,曾经做过一些事情,用现在的行销术语来说就是"市场调查"。他跑到意大利,仔细研究以往那些艺术家的赞助人是怎样付钱给艺术家的。梅南说:"他完全掌握了赞助人在付钱给艺术家时迟疑不决的原因,之后就回到北方开自己的画室。"鲁本斯一开始选择了当时将绘画当做事业的典型方式,也就是成为宫廷画家。
鲁本斯先是服侍曼图亚(Mantua)领主,但是这个领主也跟其他领主一样,不喜欢为画付钱。鲁本斯并不像其他画家只求糊口,委屈自己继续跟着领主,而是不久就离开了。针对鲁本斯这样的态度,梅南评论说:"这就是他处世的方式,也是他管理财务的方式。"对于无法为自己才能付钱的人,他绝对不会留恋。
他年纪大了之后还是有赞助者,即哈布斯堡王室。鲁本斯也在1609年9月23日的日记中写下了对此王室的不满,其内容同样有关金钱:"他们用金脚镣把我给锁了起来。"看看这句话,就知道这些赞助人付多少钱给鲁本斯了。
鲁本斯不只拥有将自己的才能换算成金钱的能力,也拥有卓越的客户管理能力与行销能力。鲁本斯画作的主要顾客,包括了玛丽·德·梅迪奇(Marie de Medici)这位法国王后。丈夫一过世,她就代替幼小的儿子摄政,在实质上统治法国。但是儿子跟妈妈越来越不合,开始努力摆脱妈妈的干预,在1617年儿子夺回权力之后,双方才和解。她的统治一直持续到红衣主教黎塞留(Rechelieu)掌权的时候。到黎塞留站在政治舞台前为止,玛丽都非常忙碌,该付给鲁本斯的钱一直没付,黎塞留则是干脆取消交易。
对于一国的最高掌权者,鲁本斯要怎么讨债呢?梅南如此描述鲁本斯想出的妙计:"黎塞留的虚荣心甚强,鲁本斯画了他穿着圣职者袍子的肖像,加上布道台的绒垫送给他,黎塞留就立刻赏给鲁本斯丰厚的报酬。"鲁本斯会为有钱的客户举办特别的活动,让他们掏钱买画。他会邀请这些有钱顾客光临自己豪宅中的画室,让他们尽情欣赏所有的画。此外他还在活动中加入能让自己尽情展现才能的独特节目。鲁本斯让这些人从旁观察自己作画的样子,要秘书帮忙写信,并且放声朗读一些好书。这是为了让他人看到自己有同时处理好几件事的能力。客人们往往会被这种活动的气氛所感染,而掏钱出来买画。
他也常常使用"包裹贩卖"的行销手法。相貌堂堂的鲁本斯,甚至常常从领主或国王那里接受外交任务,而他也将此当做卖画的好机会。很多客人不只要鲁本斯的画,也会拜托他帮忙找其他画家的画。鲁本斯在欧洲各国奔走执行外交任务的时候,就会买进古董与艺术品,然后转卖给客人。他帮客人买画的时候,会先考虑客人的品位。鲁本斯对于卖出自己的收藏品并不介意,他一向坚持客户至上,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鲁本斯在事业上如此成功的理由之一就是谦虚。"在成功的艺术家当中,鲁本斯算是很谦虚的。特别是在卖画赚钱这方面,他的谦虚也成为非常好的行销手段。"鲁本斯与毕加索不一样,他不但获得了财富与名声,也获得了称颂。毕加索越来越有钱之后,就常常被人讲些坏话,鲁本斯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梅南认为鲁本斯是比毕加索更伟大的人物:"鲁本斯钱赚得越多,也就越多人崇拜仰慕他,这跟毕加索形成了对照。由此观之,鲁本斯真是很伟大的人物。"鲁本斯这种生意头脑给了我们几点启示。
首先就是不管做什么工作,从某个层面上看一定要换算成金钱。只要对方不付钱,鲁本斯就会停止交易。这虽然代表他很有自信,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清楚认识到"工作的代价=钱"。
第二点说起来也很理所当然,就是不管做什么工作,如果想要成功,提供给客户的价值一定要高于交易价格才行。很多人在做生意时完全被自己的想法绊住,而犯下无法专心于顾客感受的错误,但鲁本斯对这一方面从不懈怠。因为做生意就是一场有竞争对手的游戏,只要让客户满意,对方一定会主动掏出口袋中的钱来,否则事业绝对无法成功。这些好像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鲁本斯能够证明给我们看,不管大家从事的行业有多特别,以上所说的都可以算是真理。